明九娘看起账本就忘我的世界，屋里其他三个男人或好奇，或震惊，或期盼的神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屋里一时之间只能听到明九娘翻动账册时纸张发的沙沙声，晔儿坐在她对面，托腮看着她的举动，也懂事地没有发任何声音。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明九娘把朱笔放，：“告诉令掌柜，换个东家吧。这个什么二少爷，手段太拙劣，他是在边角余料上手脚。我一直帮忙看账本的隔王家布庄，一个月盘亏不过十匹布而已。这家生意远没有那家大，一个月却盘亏三十几匹布料。再说，这个二少爷明面上还拿走一个月一百两银的工钱，他吗？”

    顺千恩万谢：“多谢九娘，多谢九娘。过了年，令掌柜一定好好请请您。”

    “幸不辱命，银货两讫。”

    顺离开后，明怀礼拍拍手掌赞：“看来九妹妹从前是藏拙了，这等看账本的功力，便是咱们府上的家也得甘拜风吧。”

    “一铜臭，承蒙三哥不嫌弃。”

    不就是场面话吗？她就不会说了？

    冯星殊忽然：“我们前脚来，这个顺后脚就来。我生平所见所闻，还不知有这么厉害的存在。”

    “那是你孤陋寡闻。”明九娘冷笑，“夏虫不可语冰。”

    他竟然怀疑她，因为他们来才特意演戏。

    “冯师爷回去在屋里多装几面镜，没事多自己照照，省得真把自己当盘菜。”她不客气地。

    明怀礼来知府，冯星殊给他师爷，这俩人是真的孟不离焦，焦不离梦。

    “更何况，”明九娘话锋一转，“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卑躬屈膝藏拙的。你寄人篱，我却是着自己一砖一瓦赚来的屋。我没有指望过你们给我任何东西，只希望你们别掠夺我的东西。冯师爷没听过，‘立千仞，无则刚’吗？”

    她对他们无所求，演戏都是浪费。

    见两人还装傻，她脆把话挑明：“我三哥闱时候生病，你在一旁侍疾，也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冯星殊，夜人静，午夜梦回的时候，你埋怨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