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件事，她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腊月二十九，城里的店面大都已经关门过年，明九娘独自走在落着厚厚积雪的街上，鹿靴踩地发“吱吱”的声音。

    她披着一件大红的斗篷，青丝红衣，于风雪之中踽踽独行，从府衙的三楼看来，像一朵凌寒独自开的红梅。

    “默言，”明怀礼站在楼上，侧看着边的冯星殊，“我觉得，你会后悔的。”

    “因为，我已经后悔，没有和这么有趣的妹妹好了。”

    冯星殊正如他的表字“默言”一般，沉默以对。

    他寄人篱，少年老成，唯一的年少轻狂，可能就是对明九娘折辱的反击。

    可是记忆中那个愚蠢的女人，经历了辽东的风雪之后，怎么会判若两人呢？

    每次当她在场的时候，冯星殊就觉得自己被一奇怪的力量牵引，无法把目光从她上挪开。

    到底有什么力量，可以让人脱胎换骨？

    “萧铁策，”明怀礼转往屋里走去，拍落肩膀上的积雪，“你没有照我们的约定行事。”

    萧铁策正坐在房间里，手中握着杯，神似乎落在杯上，却没有发现杯早已空了。

    明九娘来了。

    他听到这两个人的议论声了。

    他听到自己心脏砰砰动的声音。

    经过昨日的相见，听着明九娘冷静疏离的声音，他这一晚都没有睡。

    明九娘太聪明了，萧铁策几乎以为她察到了所有的算计；只要她再略往想想，恐怕他们的计划真的无所遁形。

    可是她没有。

    萧铁策松了一气的同时又隐隐失落。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明九娘没有继续想，不是想不到，也不是放过他，而是认为没必要。

    ——他对她，没那么重要。

    两人在一个屋檐生活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事，他自认为铁石心的人都隐隐有所松动，为什么明九娘能前一刻对他言笑晏晏，一刻却泾渭分明地划清界限？

    明怀礼走到桌前，冯星殊替他拉开椅。

    明怀礼在萧铁策对面坐：“想回家过年了？看起来是舍不得九妹妹的年夜饭。我可是听说，九妹妹厨艺一，可惜她太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