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掌心捂了温表的金属应，而后轻轻戳上了宁茜的手腕。

    “嘀——”

    黎洛看了一读数：“37度8。”

    “还好，退了一些。”

    宁茜轻轻嗯了声，窝在沙发上不肯动。

    黎洛弓着问：“胃有没有不舒服？能不能吃东西？”

    “有稀饭、也有面条。”

    宁茜揣着手，像个二大爷似的掀起：“你吗？”

    黎洛这次没客，很诚实地承认了：“我。”

    “我觉得我手艺比较好。”

    宁茜有想笑，又压了上翘的嘴角，只矜持地了。

    “想喝粥。”

    黎洛站起来，似乎想要她的发，却没手，反倒是取了条围巾递到她手上：“有不舒服随时和我说。”

    “嗯。”

    黎洛关上了透明的隔门，在洗手池前忙活起来。

    毕竟是宾馆的小厨房，设施当然算不上新。

    灶台年久失修，几都不着火。

    黎洛蹲，又鼓捣了一番底的天然气，不充分燃烧的火才“腾”的一冒来，而后被他轻车熟路地压了去。

    看到黎洛偏着闷咳了几声，宁茜才想起来，他似乎是一厨房，就把隔门关上了。

    ——他早知燃气灶不好用，却还是要给她煮粥。

    自己被呛到也不在乎，只需要她安安稳稳地等着就好了。

    宁茜忽地觉得，是自己有不识好歹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问，甚至没给他一个安安静静的解释的机会。

    就对黎洛说了那么多、那么伤人的话。

    宁茜拖着步，慢慢挪到了厨房边上，敲了一玻璃门。

    就像是当年翻过园，去敲黎洛的窗一样。

    黎洛撑在玻璃的另一边，很温和地看着她：“再等一，别着急。”

    宁茜犹豫了一：“……要甜的。”

    黎洛失笑：“好。”

    龄粥端来的时候，天光泛起了一鱼肚白。

    雪铺陈在山野之间，呼啸的山风穿过甬，在屋脊之间发轰隆隆的响。

    宁茜捧着碗白的甜粥，搅拌羹的柄磕碰在瓷碗上，音很清脆。

    白米煨了很久，烂又绵密，黎洛大概是把她送回来之后就烧上了。

    她名要甜粥之后，黎洛又往里加了山药碎和豆浆，炖成了稠的龄粥。

    是她熟悉的，临城的味。

    她一个人在北方呆了太久，味都快忘记家的味了。

    但熟悉的、带着大豆清香的甜粥的瞬间，宁茜恍然意识到，其实很多东西，本就不会忘记。

    ——哪怕大脑会把很多琐碎的记忆埋藏起来，她的也一样会记得。

    她的味记得临城的味，一如她的，从发梢到耳尖的每一，都能在黎洛靠近她后的第一个瞬间，再度泛起熟悉的羞赧与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