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人临渡登岸，穿过城门外的两栅栏，便了北府军镇的范围。

    戚念城后的第一印象，便是城中街衢整肃，路廛市，青砖黛瓦，既无区区百里之隔的建康城里那繁华丽，也无游冶士郎来往闲走。

    她没看到有利州那样重兵屯守的况，但从来往巡防兵队的铠甲齐肃中，军纪严明亦可略窥一端。

    这座军府散发着一独特的气息，不锋芒，却圭角毕现。

    戚念悄悄看宋望一，很像他一手治理的地方。

    巡防兵士见了大将军回来，也只是颔首驻足，让路，不曾有人夸张见礼，惊扰民生。

    宋望直接带戚念去了大都督府，那是他日常治政居住之所。

    到府门前，尚未门，众人忽听敞开的兽首漆门里传一笑得不怀好意的犷嗓音：“……嘿嘿，徐先生，您可总算来了。您老不是总督促卑职多读些书吗，正好老孙我近来读书有个不解的地方，想跟先生请教：这《孟》里说，‘眸不能掩其恶，中正，则眸瞭焉’，那要是中不正，嘿嘿嘿，是不是就该瞭眸了？”

    徐先生，徐郕，乃宋望麾军师，智谋无双，是个笑面虎。

    督府门外的宋望目光轻闪，在那一连串浑不吝的嘿嘿嘿之前，果断抬手捂住了戚念的两只耳朵。

    果然，那闲得的东西嘴里憋不什么好。

    戚念正凝神想听听那院中之人要向徐先生请教什么，《孟》她却也读过的，骤然被捂耳朵，一脸茫然。

    她吃力地拧动脖，滴溜溜的珠疑惑看向宋望——有什么是她听不得吗？

    宋望面沉，就这般捂着她耳朵走都督府，戚念不明所以，也忘了挣脱，跟得亦步亦趋，模样颇有些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