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从选择和王爷一同京的那一刻起，便知会有人盯上。如今战事平息，不代表宋望就安全。

    宋望却未看她，指着地图：“利州战事已平，兖州如今新打，与北边对峙，说不定等过几年，便有一场仗又会到来。你想要寻那番薯，需绕过北魏拓跋氏，或从北，或从南。”

    戚念慢慢吐一气，忍住摇的冲动，知这时候火上浇油没她什么好果。定了定神，她直视上宋望不见笑的目光，便也正：“两条路，我打听过，走南线，便是从蜀取，过澜沧江，再穿过吐蕃、象雄、苏毗三大落，其后小国林立的西域。西域境，仍非终，继续行至天山以北，葱岭以西，才是那番薯栖息之地。”

    宋望却：“北边彼时还在不在，尚在两说。”他看向戚念，纵溺的神容重新浮现，“开两年，一年间就足够发生许多事。岂知两年之我朝不能平寰宇？届时我们何不可去？”他同她说话时，语气常常如此随意涣漫，然眸光却重如金石，“至少一年半，莫再忧虑此事了。”

    戚念怔然。

    “王爷……”戚念燥，像个猝不及防被抓包的顽童。尤其这大人既不生气也不骂人，就这么面无表好声好气的，她心底更没底了，试探着问：“你不拦我？”

    戚念盯着他的手势莫名了一会，忽然福至心灵，“……王爷的意思是，横穿北朝？”她并非不知走北朝的商路是最省力的，但这样一来，难免会被北朝廷盯上。

    如若从前他有时间陪她，这些事，本该由他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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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望：“我不让你去，你肯听么。”

    戚念哪怕不通兵事，也知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背后需付多大的心力与代价。

    “你想去西域，有南北两条路线。”宋望平静开，惊得戚念后脊一麻。

    宋望静静听着她说完，轻一声完全无关的慨：“看来这两年你成了很多。”

    “若从北线行，则要借西凉国，西玉门。不论走哪条路，都艰苦难当——”她声音忽然低咽一，抬眸轻声问，“王爷是不是想以此劝我，打消这个念？”

    届时王爷必然又要分心顾着她。她若真那么不懂事，动了此念，无异于给王爷横生枝节。她不能成为王爷的肋。

    宋望始才摇，回答她方才之问，“你既说要去，我拦着，害你总心中惦念。你要去哪里都无妨，这几年我也歇着，总是同你一，安全总是没甚问题的。”说着他手掌轻搭在北朝的疆域上，凌空一握，剑眉轻挑，“不妨走第三条路？”

    灯影曳在那张凛丽自若的脸上。戚念对上那双邃的睛，心脏怦然动。

    这等别人听来荒谬不可信的说辞，她却想去尝试，她还以为，王爷会不同意。

    戚念盯着那张舆图却在想：这幸亏不是最早画了西域路线图的那张，王爷应该不会发现……

见地图上有几炭笔加的线条。最开始一看地图上的弯弯绕绕便疼的戚念，如今也会看地图了。

    世上怎会有这样好的一个人呢，他都不骂她一句，无法拦着她，就全力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