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迟应一声，堇这才，手中捧着一个冰盒，“方才大司去时吩咐婢，取些冰来给小娘敷敷睛，怕明日起来。”

    簪缨愣神片刻，没有拒绝，拥被起，任由堇垫着帕为她冷敷。

    有几次堇都忍不住想问小娘，杜掌柜同她说了什么，那个什么什么莲又是何，会致使小娘如此伤心，可见簪缨萧索模样，未敢开。

    簪缨明知她心里疑惑，也未多说什么。等完事后便让堇去了，想一个人静静待着。

    烛灯静静燃着，簪缨抱膝坐在榻上静静对烛痴望。

    时近夜半，烛泪燃熄，簪缨正上方的屋瓦上忽然响起三声忍不去的敲击，一不甚清晰的声音从上透来：“睡觉。”

    簪缨耳尖一抖，这回倒抬惊讶起来。

    半晌，她眸光细细闪，角抿起一重振旗鼓的勇气，乖乖灯躺闭。

    房，卫觎枕臂躺在倾斜整齐

    的瓦面上。如银的月光洒在他上，让那张常年凛毅的面孔无端温柔了几分。

    这个连续征战五十日又徒奔波一整日的男，在这么个硌不舒坦的地方，终于踏实地阖上好睡了一觉。

    簪缨原以为这一夜自己必睡不实的, 翌日醒来，不觉却已是天光大亮。

    睁开的瞬间，她觉沉黏, 如同了两泡。

    簪缨盯着帐怔愣一两息，拨开帷帘先问卫觎。

    窝在脚踏上的白狼闻声, 懒洋洋地动了动尾。堇近前回话, 大司天刚明时便府了，说是述职。

    “大司走前特意留话, 说会回来用暮。”堇轻,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杜掌柜那边天亮以后遣人来问了几次，让婢等小娘睡醒后，去告他一声。”

    簪缨听后愧疚，微掩睫, “我将杜伯伯吓着了。姊姊告诉厨房，将我的朝送至杜伯伯，我过去与他同用。”

    若说小舅舅是不声的贴，门前特意留话，告诉她他不是不辞而别, 好比将一风筝线递到了她手里, 她扯一扯, 他便回应, 好让她安心；那么杜伯伯便是全心全意地为她周全。

    独自承受一个沉重的秘密，又怎比得上宣之于来得轻松？杜伯伯是为了不让她伤心, 才选择自己一个人扛着。

    昨日她不得已, 用苦计得杜伯伯吐了实, 这一夜, 想来伯伯也被自己折腾得辗转难安吧。

    簪缨吩咐妥当，方命女使取来手把镜，照了照上的。

    多亏昨晚冰敷得及时，除了有一红滟，并未有明显的痕迹。

    只因簪缨五岁后从未有哭过的经验，所以才特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