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簪缨燥，像个猝不及防被抓包的顽童。

    尤其这大人既不生气也不骂人，就这么面无表好声好气的，她心底更没底了，试探着问：“你不拦我？”

    只有在西域雪山才能寻到的那味药，他二人一直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谈。

    生死恩义，讳言如天。一切你欠我我欠你、对不起没关系的说辞，都是矫作态，全无意义。她为了让小舅舅打仗时无后顾之忧，想着以稳住他为先，一向是对他保证自己绝无赴西之念的。

    她还以为，小舅舅至少会相信几分。

    卫觎：“我不让你去，你肯听

    么。”

    簪缨慢慢吐一气，忍住摇的冲动，知这时候火上浇油没她什么好果。

    定了定神，她直视上卫觎不见笑的目光，便也正：“两条路，我打听过，走南线，便是从蜀取，过澜沧江，再穿过吐蕃、象雄、苏毗三大落，其后小国林立的西域。西域境，仍非终，继续行至天山以北，葱岭以西，方是寸草不生的不依山脉，毒龙池的所在地。”

    “若从北线行，则要借西凉国，西玉门。不论走哪条路，都艰苦难当——”她声音忽然低咽一，抬眸轻声问，“小舅舅是不是想以此劝我，打消这个念？”

    卫觎静静听着她说完，轻一声完全无关的慨：“看来沈阶教了你很多。”

    簪缨怔然。

    卫觎始才摇，回答她方才之问，“阿既说要去，我拦着，害你总提心吊胆。你要去哪里都无妨，只是需走最安全的一条路。”

    说着他手掌轻搭在北朝的疆域上，凌空一握，剑眉轻挑，“可有想过走第三条路？”

    簪缨盯着他的手势莫名了一会，忽然福至心灵，“……小舅舅的意思是，横穿北朝？”

    她并非不知走北朝的商路是最省力的，但这样一来，难免会被北朝廷盯上。

    她自从选择和小舅舅一同京的那一刻起，便相当于脱离了南朝廷的控。唐氏的财富之，在南，被李氏宗庙视为禁，若北，又岂会脱离胡人的掌？届时小舅舅必然又要分心顾着她。

    她若真那么不懂事，动了此念，无异于给小舅舅横生枝节。

    她不能成为小舅舅的肋。

    卫觎却：“北朝彼时还在不在，尚在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