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息，勾手一她的指骨，缓声安抚：“阿莫急莫激，明朝天亮，咱们一同去府台探个清楚。”

    次日天才微亮, 簪缨梳洗已毕，卫觎延迟了行程, 二人乘车同至寿府衙。

    时值卯时三刻, 谢止尚未上职，闻听家人来报，颇觉惊奇, 整衣冠而。

    他到时, 但见二人并肩立在堂中。

    卫觎姿，未氅未裘，劲装外随意系了一领坠至靴面的玄缎披风，簪缨上则是件毳海棠红斗篷, 额覆貂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薄粉的双颊似被风所致, 清冷的中有些不明的神。

    谢止不知了何等大事, 惹得这二位一过来, 问向簪缨。

    “无他, ”簪缨回以一个看不底的微笑，“只是昨日见信，听说有人答了三试题, 我闲来无事, 便过来访贤。”

    这一大清早便从蒙城赶来，岂是闲来无事。谢止心里有疑, 不着痕迹地看了大司一，不好追究底, 笑了句, “阿缨可谓求贤若渴了。”

    便即吩咐去, 将那人请来。

    原来昨日的答题者自称, 他不想官儿，来就是为了那一铤金来的。这笔钱最初说好由簪缨，那人未见赏金，自然不去，在府衙后的驿舍宿了一夜。

    差人去唤人的功夫，谢止取过那张答卷，给二人过目。

    簪缨最先接过，只见是一张价贱的草纸，再看上字迹，不说字大如斗，也是歪七扭八的墨团疙瘩，先看得簪缨大如斗，这才明白为何方才谢止的笑容古怪。

    她这一夜加一路的希冀之心，无端沉几分。

    簪缨忽略上两策论，先去辨别金鳞薜荔的述源，只见其上应答：此乃扶余国弱南畔金苔古树也。

    她神亮了亮，将纸张递与卫觎。

    卫觎倒是从上到观览一遍，目光定在最后那行字上，眸明晦不定。

    “府君，人到了。”

    一个旧袄短打的黑瘦脸男人被领到堂中，却是个庄稼汉模样。

    簪缨一愣，卫觎抖了抖草纸，平淡地问向这人：“这些是谁教你的？”

    汉向堂中贵人团团行礼，本也未想隐瞒，便老实代：“回府君的话，小人乃肃县人士，以耕为生，这些的学问自然不是小人有本事想得来的，是小人邻舍旁，住着一位了不得的半仙儿，上知天文晓地理，是个有学问的人！这不，他见小人生计艰难，便给小人指了明路，让小人来讨赏金，好养活家人。这些都是那位先生教小人写的。”

    不知是这个庄稼汉过于相信他中的“半仙儿”，还是重赏之必有勇夫，一个字都写不利索的人，还真敢登上刺史府的大门。

    “可这上说得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