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世人用来形容舅父对外甥怜的词。

    听在知晓的徐寔耳中，可就不对味了。

    在服膺名教的卫公里，二人之间还隔着辈份。

    徐寔疑心卫公察觉了什么，故意如此说，暗觇其，只觉澹澹然如万顷平湖，浅叵测。

    他便不接此话，笑：“卫公可知，前些日传来军报，龙将军函谷关大捷，斩北魏骠骑颅，占住险关。龙将军发信回来请令，想一鼓作气带兵直捣安，请求增兵。”

    “濉龙帅的骁勇，我亦耳闻。”卫崔嵬捋动胡须，仿佛把卫觎去接人的事给忘了。“军中之事老夫不大通，只是先前大破洛时，北魏主力已溃，龙将军在函谷又破敌军，北朝该是剩不几个拿得手的猛将，正是晋军士气如虹之时。”

    徐寔笑：“明公过谦了。龙将军在军报上还说，且允他带兵先围安，他可以围而不打，等大将军最后定夺。某以为军急迅，瞬息万变，是以擅作主张，允诺了龙将军增兵之请，调三万骑西行。”

    攻占安，一直是卫觎的夙愿。

    龙莽话里的意思明白人都听得，是他不争首功，愿意替卫觎先围了安，等卫觎来破城。

    徐寔知卫觎在战中蛊毒发作最频繁的时候，已有意地将手里的兵权放手给几位嫡系将领，其中最看重的便属龙莽。

    这一年来的并肩作战，也让徐寔看到了龙大帅先士卒的刚猛，以及他对大将军的忠心，是以才敢将三万兵说调就调了去。

    卫崔嵬闻言，反而摇首：“攻敌夺锐，力在扼其而舂其心。觎儿倘有大志，当蹈万仞，纳百川，何故不肯令麾立功。”

    这番言辞立足远，有大气魄，徐寔肃然。二人且言且行，徐寔引着卫公参观室，卫崔嵬想起来问：“檀老板还没到吗？”

    徐寔回说尚未，“三吴不比京城局势艰难，又有檀家势力在，我们的人去接，应当已在路上了。”

    当务

    之急，实则在洛。是如何取得洛世家的拥护，以与南朝博弈。

    将卫公接过来，也正是请他山。

    徐寔虚心向卫崔嵬请教此事。

    卫老一笑：“这无甚难的，洛虽初平，血污犹未，民众心中尚惶惶无依。我便捡起我的老本行，在城中开坛授经，不限寒庶。盛世方有朗朗读书声嘛，以名教教化滋养人心，听得多了，自有浸渐之功。”

    徐寔目光雪亮，想了一想，又沉：“上武功文治，卫公广收寒人，只怕世家不容。”

    卫崔嵬：“想当年衣冠南渡，还不是哭声连天，如丧考妣，过了江又怎样，还不是先渡者争官争功，后渡者争财争名。后归顺的总要吃亏。文远放心，越是大族掌家人，越会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