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定了。”卫觎应她。

    卫觎选的这座瞭望台真的是虎牢关最的一座，平时鲜有人至，便是兵丁瞭望观敌，也不会到这么这么险的地方。越往上去，土阶的棱角越模糊，还有野藤杂草缠绕拦路。

    但卫觎的步履很稳。

    而且他绝不有些炫武男人喜的，故意颠簸吓唬背上佳人以为逗趣的举动，始终稳稳拢着簪缨膝弯，一步一个脚印。

    簪缨在半山腰向后回望，只觉来时的阶梯笔直向，自如同空悬在风啸浮云间。

    可即便在登天梯一样的悬峭视野里，她的心依旧踏实得很。

    “累不累？”簪缨凑上去用轻碰他的额，没见汗意。

    “我到八十岁了吗？”

    塔的落脚地，只有一丈见方，从这里俯瞰，却可以看见蜿蜒无际的黄河。

    卫觎轻轻放簪缨，为她抹平裙皱，又理了理她被风散的鬓发。

    前千山壮丽，苍岚起伏，澄波如练，大涌东，二人并肩共望着此景，一时无言。

    人在这样的地方，心境会产生一变化，何况当世唯有这两人有望改变天格局。今日他们来到这发生过无数战役的古战场

    ，登临远，无尽的黄河就在他们脚，怎能不心生豪？

    卫觎给簪缨指，南面是嵩山，西边是洛，再远便是安。

    簪缨看着这片卫觎打的江山，说：“建康在我们背后。”

    卫觎看着她，“废世家数百年风，成败曲直，功过是非，皆由青史后代评说，怕不怕？”

    簪缨笑：“我曾听杜伯伯讲，阿母当初决定压低南朝的半分商税自掏腰包时，说过一句话：若使天人人温饱足，何必一家万贯。”她一清冽的空气，“那么，若使天才士皆有机会簪缨，何必世家千年。”

    两人十指相牵，四目对望，睛里都有对方。

    卫觎带她上来时已经不早了，很快日落月升，溶龙鳞般汹涛浊浪的碎金换成雪银，簪缨还舍不得离去。

    她等到星星来，觉此此景如梦，是抬见天阙，手可摘星辰。

    雪的光缎披风在她上，经夜风拂，宛若一汪盛满星光的动银河。她站累了，就崴在卫觎怀里，无限满足：“此夜真。”

    卫觎直接把她抱起来，单用一臂，卡着她的丰固定在自己臂弯中。

    簪缨猝不及防地低呼一声，两手意识扳住最稳固的地方，那是卫觎的肩膀，她听他向阶喊了声：“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