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吵了。”王逍脑仁发疼，打断两个儿的争辩，目光炯然一利，“只要谢韬守得住荆襄之地，卫觎的兵就过不了江。”

    公主府邸，前厅中，蜀王正诘问李蕴为何放走卫崔嵬。

    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异母的皇兄，自李蕴开府后踏公主府的次数屈指可数。李蕴坐在红木雕矮榻上，气定神闲抿了养容百饮。

    “一个卫中书令便能左右天棋局吗，王兄别因对大司束手无策，便拿本来作筏。”

    李境听她的语气事不关己，饶是知这个妹妹从小便是这副，也不禁一哂：“你如此态度是何意？莫忘了，你是宗室皇亲，任何人在此时都可以左右摇摆，唯李氏之人不可。”

    “本是犯了何等了不得的大罪？”公主媚丽的眸向他一瞥，声调冷几分，“皇兄尚卧病在榻，王兄如今统领朝政，给本扣一通敌的帽吗？”

    事实上她半也不关心外男人家怎么争怎么夺。

    她自生起便尊荣华贵，过惯了衣锦馔玉奢靡无度的日。便是丈夫病故，她了杖期抹抹泪，立刻又寻了个大壮的，看着是榻的好材料，外界有什么议论，反正李蕴不会委屈自己夜守空床。她只知，好日得过且过，何必想那许多。

    在此基础上，她用自己的能力保护几位旧，也犯不着旁人说短。

    这些营营求生的朝公们，不会真以为拿住了卫十六的父亲，就能拿住那个尸山堆里闯来的阎王吧？

    “王兄若想坐来喝杯降火茶呢，小妹乐得奉陪，否则慢走不送。”李蕴撂一话。

    李氏兄妹二人正僵着，公主府的詹事忽慌张奔至厅，“启禀王爷，殿，御前的原公公遣人传话，请二位殿速速，陛要禅、禅位……”

    李境与李蕴闻言，脸上同时惊愕难言的表。李蕴不可思议地站起：“他要传给谁？”

    待二人赶至闱，同样得信的太李星烺与梁贵妃，已经在李豫寝中了。

    李豫自从因庾氏母的事呕了回血，每况愈，渐至一日昏睡个时辰。太医丞不敢说实，诊断是痰迷上壅，那天师贡的丹虽早已停服，可是积重难返，李豫的手臂和大上开始不断生褐紫斑。

    整座龙寝散发一腐朽的气味，用再多的香料也掩盖不住。

    上一次李豫能清醒地召人说几句话，还是在三月中旬，当时他勉鼓动着齿不清的，勒令刑追究张贡药之失。

    李豫躺在病榻上这一年，日复一复觉到自己日趋颓废的病躯，方明白当初焕儿劝他少服丹药，原是所言非虚，一片孝心。

    可惜一切悔之晚矣，他本不知焕儿如今在何，而且那个张听闻风声后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

    今天李豫难得撑着片刻神，让原璁召来太与宗亲，撑到众人来到，晋帝已是面灰败，汗如雨。

    李豫面对着这些围拢在他榻前的亲眷，愈发觉到死亡的影就在笼罩着他，他眶发红，颤抖着伸手，拉住神懵懂的李星烺，咙混浊：“太仁孝纯臻，朕……自知时寿天限，今，今禅位于太李星烺，即刻践祚。公主与蜀王皆在，正好为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