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顾二郎看不清父亲的表, “只是据闻他与缨小娘已住了洛，北边的朝省，也就班组建起来了。”

    “儿臣懂了，我虽不肖，亦不敢委堕先贤之志，该我职责，李星烺愿尽力克当。”

    萧氏的声音依旧和煦柔，李星烺依言抬，便见母妃笑意，风华清蕴。

    兄妹二人看见母妃，连忙起迎见礼。

    檐风铃叮叮作响，云影舒卷，时而在纱窗上酿变幻的光影。室，顾细婵跽在矮足黄梨案对面，正为祖父素手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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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烺，抬起来。”

    顾细婵顾着自己负责的那炉茶, 螓首低垂, 不声不响。

    他看了看低在案几上写着隶书，闻声不语的父亲，犹豫一，放低声：

    李星烺听见五妹妹这时还能为儿女烦恼，转望向那张天真的小脸，悒郁稍缓，不禁一笑。

    母妃不曾责备他，可李星烺依旧自惭无颜。

    那日他自作主张地让位于皇伯父时，母亲那个震惊复杂的神。

    他忘不了

    “父亲，打听清楚了，”顾徊接过阿婵递来的茶，抿了一小，“山城治疫确有其事，缨小娘也确实带领几十护卫与武僧在城中逗留数日，亲自为疫患洗喂药，研治药方，救治上万百姓，并非虚张声势。”

    李星烺怔忡地注视母亲半晌，咙酸胀如堵，中漫泪。

    少女上一袭谷鞘红的蔷薇纹纱裙铺延在地板上，人比，亦如一朵鲜开放的蔷薇。

    “母妃……”李星烺动了动僵的嘴角，有些不敢看那双永远温柔，永远包容他的眸，小声，“您是否觉得，孩儿同父皇血脉相肖，是个遇事退缩，扶不起的懦夫，令人失望……”

    珠帘外忽而传来一柔婉嗓音，梁贵妃簪钗挽帛而来。

    萧氏一字字：“我记得论语中有言，君守，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哪怕山河变，至少这一刻，吾儿位居东，便依旧是国储。纵你不愿承当，这个与生俱来的份，如汝发冠，路尚可正冠而死，吾儿便无勇气正冠以待吗？”

    太傅这几日也没有，必是亦失望于他的弱了。

    可惜他怎么想都没用，没人会把他的想法当回事。

    李星烺张了张嘴，眉恸然一蹙。

    满白的顾沅笔锋微滞，没抬，喜怒不辨地问：“十六称帝了吗？”

思病，恋恋不忘。

    他忍泪未落，蓦然揖手鞠拜：“儿臣空读万卷书，竟不及母妃一言。”

    顾二郎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趋步穿过府院，脱屐父亲书房。

    半晌，这书卷气满的文秀少年低：“小五对不起，哥哥无能，不能给你一份随心所的好姻缘。”

    浈和呶着小嘴，无所谓地耸耸肩，“皇兄别这样说，皇家有几个公主又能像皇姑母那样恣肆无忌呢？”

    “——公主殿有她的风华贵，也有她不为人知的难，人生在世，何必艳羡他人。”

    他只求不要再打仗，不要再死人了……让百姓安安稳稳地休养生息，铸刀剑为犁，放于原薮，室家无离旷之思，皇帝姓不姓李，又有什么关系。

    这真可谓双喜临门

    浈和的坏脾气，在皇室接连大变中已经收敛了许多，此时也未转，咬轻：

    “皇兄别笑话我不懂事啦，我都懂的，皇兄不想这个皇帝，小五就是想逗皇兄笑一笑。”

    顾沅沉默半晌，终于

    因为哪怕是此刻，外面火朝天地准备着他的登基大典，太心依旧觉得，他当不了这个皇帝。

    “还有便是，今晨传来消息，北雁国也归附洛了。”

    若他能够自主，皇伯父不肯接受帝位，他都想逊位给洛的那位大司了。大司上能战，能治，驱逐了匈，威名震慑寰宇，除了不姓李以外，在李星烺中，没有人比他更君主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