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的字，送一幅去洛吧。”

    顾沅最终只哑声了这样一句。

    顾徊移过视线看去，只见满案纸张，所书皆是“王之蹇蹇，匪躬之故”……

    “你母族当真如此打探？”

    徽郡王府，室的冰鉴供得很足。时虽未至盛夏，但因蜀王驻守京师期间门住在府中，是以从凌坊运来的消暑冰块比往年更早些。

    李容芝凉的室，非但不躁，甚至有后背生寒。

    “是啊。”郡王妃周氏留意着夫君的脸，缓缓说，“从前几日开始，义兴的族中人频繁与我通信，因翁翁住在府里，这些伯叔姨舅们不上门，却左一封问安帖、又一封家书的，又是代请蜀王安好，又什么替我算了一卦，说我有凤命……”

    周氏说到这里，看向李容芝的睛，“夫君，我自嫁你，从未向你探听过朝政之事，但今日你给我个话，翁翁心里，到底……是作何想？”

    那日太在皇帝病榻前向蜀王让位之事，本该隐蔽，却不知怎的透了风声，不免就让有心人的心思活络起来。

    皇帝病沉，太文弱，这是明人都看得的事，蜀王正拒绝太之请，是应有之义，总不好让外人看着伯父的去抢侄儿皇位。然而世事一时一变，以后如何，就不大好说了。

    蜀亲王手里有兵实权，若说他没有半分野心，任谁也不信。

    如果最终真是蜀王接掌大位，李容芝便将是名副其实的太，周氏也从郡王妃一跃成了太妃。

    再等将来李容芝继大统，周氏可不就是妥妥的凤命么。

    难为如今南朝危难当前，义兴周氏还能算计到这个地步。

    王妃为周氏女，愿意在第一时间门告知李容芝，足见此妻贤德，心是与他站在一的。

    李容芝微凛的目光中几缕温，轻轻拉过王妃的手，带她一同坐，沉半晌，摇摇：“不议父，更不该揣度其心。我只能说我自己，夫人，我幽居京城二十载，无什么大格局，只一直记着欠缨娘的人，那可是救祖母命的大恩啊……所以，那个位置，纵使有那一天，我亦不愿争。”

    周氏了然，这才是她了解并慕的那个李容芝。

    发梳同心髻的雍妇人轻舒一气，“王爷是知恩图报的人。”

    “王爷、王妃——”

    夫妻二人正在房中秘话，院里忽传来总一迭声的呼喊。

    李容芝以为京中又变故，当起，走室推门问何事。

    总却：“王爷，世来了！”

    李容芝有一刹发怔，“谁？”

    “蜀王世，您的嫡亲胞弟呀。”

    总话音未落，走神的李容芝便见一个目亮神锋的玄金蟒缎衣袍少年，迈步踱月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