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毕后，他已经抱着她去仔细洗过一回了。簪缨听了，莞声，“再洗一回，洗后再上一回药，大司的算筹打得真响。”

    卫觎无声无奈而笑，“我说我心清清白白，可昭日月，女君大抵不信。”

    “对得很。”簪缨命堇取一个香，佩在上遮一遮便是了，盥洗后，她回寻了个手把凤钮镜，照见嘴未，颈上也无明显痕迹，方才放心。

    这里堇服侍女君换上繁复鲜亮的茜纱丽裾，不敢往大司的方向多看。

    卫觎克制得不痕迹，自去屏架上取了袍带穿。

    二人背对，各自整理衣，窸窣的响动中没有说话声，却在殿的芬弥漫与漏声中，像已经共同生活了经年的夫妇。

    簪缨穿着停妥，走去妆台前选钗，忽看到卫觎的兽冠笄和她的珠钗混放在一，想起他们现在糊地同居一，卫伯父有几回言又止的模样，便：

    “卫伯伯私里问我，你待我如何，总是怕我受委屈。他老人家怕你，不敢束你，其实当年之事，伯父痛失亲女，亦是受害者，心中之苦未尝少于你。我知观白心里是关心伯伯的，你就莫再与他为难了，好不好？”

    她后的人默了片刻，：“听你的。”

    簪缨松了一气，选定一支累丝镶宝凤穿牡丹簪，映镜比量，“听闻南边老皇帝要逊位。”

    南朝听闻了北雁国投靠洛的消息，洛这边对江左的消息探听自然也灵通。

    “一把摇摇坠的龙椅，谁坐都一样。”

    卫觎袍加，喀一声扣上护腕，走来顺手帮簪缨上金簪，“不妨碍我们送份大礼过江。”

    簪缨望镜，与他锋锐的目光相接，“蒗军习战，船官坊造船的速率，这两桩事须得盯得些。”

    卫觎：“放心。”

    “荆州谢刺史方面有回信吗？”

    “还没有这么快。”卫觎瞟了殿门旁的欹，低柔问，“用些糕垫垫再去？”

    仗着如今尚未立朝，没有早朝，主君行止的规章也不严，两人赖床赖了几乎一上午，谁也没用朝。也幸亏宴席是定在中午，否则收服世家的大事，岂非就要因所误了。簪缨摇说：

    “这便要走了，你自己召膳来用吧。”

    她的裙尾如一池盛绽红莲，展拽在髤漆光泽的木柞地板上，云髻凤簪，映衬生华。

    女已敛着大袖转，走几步又转叮咛一句：“不要糊啊。”

    殿门开，光耀盛地洒来，簪缨立在玉墀之，桃里余留的媚逆光一眯而散。

    瞳中碎金，取而代之皆是锐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