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门狭窄暗的柴房，一个衣衫褴褛的影委顿在墙角。

    此人的上和双脚上皆锁有铁链，许是被关得太久了，蓬垢面，胡拉茬，上的肌已经萎缩，就算现在放他去，只怕他也难以行走。

    而且这个人没有右臂。

    吱呀一声，有人将门打开。李景焕麻木地眯着睛抬，看见一挑的影逆光走近。

    “到时辰了，好上路吧。”

    当初簪缨把李景焕给龙莽看守，是担心日后图谋南朝有不虞之隙，留他的命，留一招后手，之后也渐渐忘在脑

    后，这一年间门从未问起。到如今天大定，簪缨偶然想起世上还有这个人，龙莽回说人还在，问义妹想要如何。

    簪缨只神平淡地了句：“葬了吧。”

    龙莽在李景焕面前扔两样东西。

    一瓶鹤红，一把匕首。

    “是、是卫十六要杀我。”李景焕久不与人谈，齿糊不清，微微向前挪动虚弱的，带动起细碎的铁链声。他抬起那双暗淡无双的睛，沙哑，“一定不是阿缨，一定不是阿缨……我想见她……”

    正是想要再看她一、想再听她说说话的信念，支撑着李景焕不人不鬼地活到今日。可惜，没有人答理他的话。

    李景焕看着草堆上的两样东西，半晌，惨淡地笑了笑，伸肮黑的左手捡起匕首，忽然想起，他杀死母后时，母后临终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汪，汪汪，汪汪。”

    儿，娘不怪你，好好活着。

    李景焕哭笑着将匕首自己的心，倒去时，心中想，阿缨必是知晓他活得生不如死，让他自己了断，是她对他最后的怜悯。

    对不起。

    这辈他还是没能好。

    李景焕闭上，看见有一年的梨树，少女肌肤比梨还白，眉带笑地向他跑来，甜声轻唤：景焕哥哥。

    从洛向安的一路，开始起淋漓冷的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卫觎上的狐裘再没有脱来过。

    这一趟赶路要，没机会游赏风景，不过每至一古战场遗址，他便与簪缨说些他少年行军之事，言语间门常常提及祖将军，充满敬慕与追思。

    但关于祖将军在生命最后两年所经历的，哪怕是簪缨，卫觎也未曾吐过细。他不说祖将军一声不好。

    无论他说什么，簪缨都伏在他膝认真聆听。

    她要给他牵绊，每每说：“这些事，我想听观白讲一辈。等我们有了孩儿，你再给孩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