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掀起车帘的那一刻，陆晚看到了端坐在车的男人。

    虽是极快的一瞥，陆晚也看清了他的神——冷漠疏离，与先前巡防营见到他时一个模样。

    陆晚回看了吴济，他早已一脸苍白，那条断，若是再折腾去，只怕会留病，以后都无法正常走路了。

    兰英早已偷偷抹了好几回泪了。

    陆晚向亭谢：“我就不上车了，烦请你帮我把吴表哥扶上车，让他靠在车辕坐着就好……”

    吴济这样的份，能与李翊同乘一车已是天恩，那能挤他的车厢里去。

    “你也上去，一路上照顾好吴表哥。”

    陆晚安排兰英坐在吴济边，拿帕替兰英抹了脸上的泪和灰，安她：“别怕，到了寺里我们就给吴表哥请大夫，一定会没事的。”

    “那小你呢？”兰英见她只顾安排他们，自己却不上车。

    陆晚拾起地上那盏风灯，笑：“没事，这里离常华寺最多还有一两里路程，我走路很快就会到的。”

    她算过了，车厢里已坐了李翊与亭，车辕那么窄的地方，挤了兰英三个人，着实已没有她的位置。

    她又向那车夫拜托：“吴表哥的只怕受不得颠簸，还烦请老哥慢些行，多谢了。”

    兰英如何放心让她一人走夜路，小自上次大病一场后，最怕黑，夜里睡觉，床前都需得着通亮的蜡烛。

    兰英正要车让陆晚上去，车厢传来一声冷沉的命令声。

    “上来！”

    陆晚有迟疑，不想上去。

    “上来！”

    见她迟迟不动，车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声音更加冷冽，听得陆晚心一颤，也顾不得满的灰尘，提起裙摆爬车里。

    “谢谢殿……”

    车厢里，亭早已让了自己的位置，挤到门角里，陆晚看了正襟危坐的男人，见他冷冷睥着自己，心一颤，向他了一声谢，在他侧小心坐。

    两人挨得太近，看着他满纤尘不染的清贵样，陆晚这才发现自己满脏兮兮的，不由悄悄朝外挪动一，侧开坐着，尽量离他远一。

    自她上车开始，李翊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上，明目张胆且毫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