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摸索，指尖依然是木质的；贴的耳朵可以清晰听到虫鸣鸟叫。她用睛从孔看去：一只蜘蛛用细的黑脚在错的树枝间东拉西扯，辛勤地修补破碎的丝网，显然木桶带来的已然平息，森林再度恢复成一片郁静。

    “芜菁？”大白鹅没有回应，莳萝到自责又害怕。

    也许芜菁终于受不了，选择离她而去。牠和自己不一样，随时可以投女神和森林的怀抱；唯有自己，永远无法忍受孤独，找不到归属。

    手臂上的灼痛提醒着莳萝，她意识顺着衣袖摸索过去。

    佩不知，奥雅不知，大女巫们也不知，这是只有师徒二人知的秘密。

    当年惊吓中的小狗在逃走前狠狠咬了小主人一，犬类的咬痕烙在女孩腕上，彷佛将不舍和怨怼的毒素注其中，哪怕数日后，女孩的伤都不见好转，时不时渗的鲜血染透袖。

    安柏觉得那是不祥的伤疤，便用玫瑰的尖刺沾了药，顺着伤疤四周刺了诡艳的棘纹。小莳萝疼得直掉泪，但也不敢缩手，毕竟要是被其他女巫发现，大概会直接砍掉她的手臂扔河底“净化”。

    女巫的咒语饱了泪、鲜血和药，便植她的肌肤，于是血止了，伤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

    莳萝从回忆中回神，她意识揭开了右手袖，沿着微青的静脉向摸缩，一尾致的玫瑰刺青开在白皙的肤上，摸索起来些微鼓起，格外扎人。

    如今桂在脑中的记忆也只剩一团褐的球，唯有安柏的脸孔，但每一次眨都变得格外清晰，就连伤疤也完全被刺青取代，摸以来没有疼痛，只有一遍又一遍的熟捻。

    曾经是惩罚的烙印，如今却是植肌骨的一份。

    “莳萝，你是特别的。”

    金发女人吻了鲜红玫瑰，送上祝福和戒言。

    “外世界令人迷，但妳只要找到方向，就一定会完成妳的旅程，最后回到我边。”

    莳萝摸着腕上的玫瑰，碾压着上面凹凸的纹路，就像丽的总是带刺，她好安柏，有时候却又好怕她。

    如果发现自己失踪，她会怎么想？莳萝试着回想安柏生气的面孔，却只想到那日她罕见的脆弱，还有温人心的女巫火，她们共享的最后一餐。

    莳萝从脖颈拉装着药，只剩一小的金黄，在漆黑的木桶中，淬炼一小滴琥珀华。

    请在黑暗中给于我勇气，破解那个老巫婆的诅咒，我的女士，我的女神。

    她一饮尽。

    奥雅是对的，异族人的外表加上前科记录，无数人明里暗里都劝过安柏放逐莳萝。但安柏没有放弃，她不争气的学生又怎能放弃？

    莳萝伸展躯，觉到温的血回四肢，她突然想起什么，凭空了鬼脸，吐小半结。一小截泛着荧光，如萤火虫探般，撑开了黑暗的一小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