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应家的那三枚碎片，其实是前辈给的？”

    “是。”

    “前辈也早就知了我魂魄不全的事？”

    “不错。”

    “那为何当初——”

    “天机不可。”

    “人生在世，各有使命。我有我的必躬，你有你的劫须渡，这便是命数法则。”

    天意、命数，又是这些词。

    明黛意识地握了拳，像是被一无形的力量裹挟束缚着，连呼也变得艰难。

    她抿着，声音渐渐冷静来：“前辈既然如此信命，又何必带我来此？”

    孟应却说：“信命，但不等于认命。”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此乃秩序。”

    “倘若秩序溃，则时之动。”

    “就像现在一样。”

    “而我，只不过是在我该的事。”

    “但很显然——

    “我失败了。”

    “光是反哺灵气，还远远不够。在人心，更在人，若是不能重振秩序，任凭你我再怎么费力，也只不过是徒劳。”

    这千百年来反反复复的灵之战，不正是如此吗？

    战争，或许可以带来一时的胜利；救助，或许可以延缓一丝息的机会，却始终无法治时代的弊病。

    唯有变革，唯有教育。

    明黛：“前辈……”

    孟应抬看着那些属于现代的记忆，中倒映淡淡的光辉：“我不知你在另一个世界里都经历了什么，但看起来，你或许能够比我、比我们都得更好。”

    “当年我第二次前往雪山时，你虽然已经化作人形，但那一缕神念却留在了废墟之中。正是那一缕神念，嘱咐我在此等候，并将这一切传达于你，助你一臂之力。”

    “现在，到你了。”

    话音落的同时，孟应一挥手，二人前的那些画面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面连接天地的通天镜。

    二人并肩而立，镜面上，却只倒映了明黛一人的影。

    明黛：“这是……妄镜？”

    孟应：“是，同时也是此方世界的。”

    孟应：“妄镜有沟通天地的能力，从这里走去，你便能够回到现实之中，去到你心中所想的任意一个地，但切记，你只有一次机会可以选择。”

    “阵已经启动，最多再过一个时辰，将会淹没整个世界，从此整个修仙界都会陷永夜。若想制止这一切，你必须赶在天亮之前，找到真正的阵，并将其破坏。”

    不到一个时辰……

    明黛的心脏猛地攥，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快速掠过无数个可疑之地，最后慢慢勾勒一模糊的影。

    她顿了顿，突然问：“那前辈你呢？”

    孟应：“我？”

    女修似乎有些意外，拂袖笑：“我本就只是一缕神魂而已，因果已了，自然是要回归天地之间。”

    六年前，孟应窥破天机，以祭灵，大乘飞升。

    留一缕神魂，只不过是因为那一承诺而已。如今明黛已经找回了所有记忆，她的神魂之力也开始慢慢削弱，已然没有存在的必要，消散也只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