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他再度睁开，神却冷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明黛闻言瞳孔微张，心中无比震惊。她从未在谢惊安面前提过画卷中有关于孟应的事！

    在过去的数千个日夜里，谢惊安也曾无数次期盼过有朝一日能够再度相逢，哪怕只是遥遥一便已足以——可他从未想过，再见，竟然会是在这样的形之。

    孟应沉默了片刻，说：“你知我的选择。”

    是他的师父，也是他这么多年来明知相见无望还苦苦寻觅之人。

    寒冷彻骨。

    “阿应先行一步，弟随后就到。”

    ◎天亮了◎

    “谢惊安，你先冷静些……”

    他眸低垂，平静地说：“光靠一缕神魂便想牵制住某，唐友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选择……吗？

    是了，他早该知。

    “阿应……”

    “你怎么知——”

    明黛万万没想到，谢惊安竟然会舍得对孟应手！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要碰对方，指尖却直接穿透了那近乎透明的影。

    明黛咬牙：“她是你师父！”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停顿了一，扯了扯角，一边咳一边自嘲地笑：“……罢了。”

    当年在孟应义无反顾跃雪山以祭灵的时候，他就应该知——她心中有大，有苍生……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有用呢？”

    谢惊安放慢了呼，忍住间翻腾的血腥，声音极轻：“那如果我说我所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天苍生，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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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惊安闻言笑了，中的光却一地黯淡来，抬起的手臂慢慢垂落回侧，握成拳，只觉得自己可怜。

    天地间，景骤然变幻，不过转瞬，二人便再度回到了那座孤零零的山上，猛地吐一滩血来。

    话音落的同时，郁的气自他涌而，瞬间便将那神魂包裹！

    却唯独没有自己。

    夜，急雨。

    电光火石间，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

    “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那影叹气。

    上好的古琴在灵力的扫碎裂成两段，啪的一声砸落泥地里，折损上万灵石，谢惊安却连看都没多看一。

    谢惊安动作微顿，若无其事地缩回指尖，低声问：“所以……连你也要阻止我吗？”

    但谢惊安知，那就是孟应。

    二人因果了结之后，那神魂之力便开始慢慢消散，更别提她刚才还同明黛一起安排了一场阵中阵，早就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前辈！”

    此时此刻，他怔怔地盯着前那几乎透明的影，甚至不敢都用力呼，生怕惊扰了夜风，将其瞬息散。

    他抱着怀中那半截古琴，咳得撕心裂肺，嘴角慢慢溢一丝鲜血，滴落在垂散的雪发上，十指用力到发白。

    破了方才那一场问心阵之后，那神魂已经极为微弱，笼在细密的雨丝中，甚至看不清样貌。

    狂风急雨青年的白发，让人无端想起雪山之巅的飞琼。

    几年前，孟应山游历，不告而别，等谢惊安得知她的消息时，已经是祭灵以后。

    黑雾散去，空空如也。

    如此形之，那神魂竟是连话都没来得及多说半句，便直接被焰燃烧殆尽！

    孟应本人虽有渡世之能，这一缕神魂却只是因为与明黛之间的因果所存在的。

    谢惊安：“某的师父已经死了。画卷中，雪山上，唐友不是已经见过了吗？为了那所谓的苍生，以祭灵，魂飞魄散。”

    谢惊安：“可惜，我不信。”

    “你终于回来见我了。”

    孟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前的青年却已经合上了，像是要摒弃所有杂念一般。

    琴弦断裂，问心阵破。

    “我和你不同。”

    “苍生于我，就与这古琴无异……咳咳，他人是死是活，我本不在乎。我在意的……”

    孟应：“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