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焚云，人声鼎沸，还来不及日落，夜市已是烟雾蒸腾、比肩接踵，彷彿硝烟瀰漫的战场，令误其中的路人一不小心就被杀个荷包失血。

    除了少数卖衣服的，大多摊贩老早就摆好生财，一踏此，充满无机的车辆行驶声立刻被层层叠浪般的吆喝声所取代，过度拥挤的摊贩就像一眾磨刀霍霍的屠夫，争抢着瓜分羊，就算捡条尾也好。

    林檎和莎莎是罕见的特品羊，放在古代，那就是大贡品级别，多型大，人人都能从他们上宰一刀，宰完后依然活蹦，神的很。

    几乎所有餐饮类的摊贩都得到了他们的恩赐，说是瑞丰夜市全攻略也不夸张，两人还煞有其事的了排名，笑着说次再来就用不着一间一间踩地雷了。

    「不过这些摊贩也不晓得能撑多久，几乎每次来，都会冒不少没看过的新玩意儿。」林檎着的炸串，糊不清的说。

    「怕什么，大不了每次来、每次吃，吃穿整个夜市！」莎莎举手上魷鱼，豪云壮志的宣告。

    解开夜市制霸的成就后，两人摸着鼓胀的肚穿梭于人群中，此时已完全夜，细雨飘零，即使如此，夜市的人仍比先前增加至少三倍以上，闷程度不减反增，让林檎暗自庆幸，还好来得够早。

    「欸欸，我想玩哪个！」莎莎指向传统弹珠台，双发光。

    「唔……」见到摊位上清一小孩，林檎心里悄悄打退堂鼓，却拗不过莎莎的要求，两人走到弹珠台前，拉了椅坐。

    林檎对这类夜市游戏非常不擅，因为小时候本没有间钱，这些游戏想要练到拿得手的程度，其实跟手游课金没两样，同样得上缴大量学费。

    最后两人各拿了五颗沙士糖，在一眾孩的鄙视目光黯然离场。

    「好坑的游戏。」

    「粪ga。」

    林檎与莎莎不约而同给了负评，太糟心了，尤其是最大奖的cd随听，姑且不论难度，本毫无诚意，乾脆送台录音机算了。

    「接来玩那个！」才刚离开弹珠台没两步，莎莎又看上了气枪。

    林檎倒一气。

    这是要把游戏摊位也全制霸的节奏啊！

    「想玩就玩吧。」

    最后一晚了，没理由在这时候扫兴，趁这机会，留回忆，留念想。

    生命的足跡，大抵斑杂凌，不同的旅程，总有不同的人伴行，来来去去，最终能经得起浪冲刷顽留的足跡，少之又少。

    莎莎凝视着林檎平举气枪、专注瞄准的侧脸，神不禁一阵迷。

    似乎在从前，她也曾经这般注视着他。

    只是，当时两人的距离，比现在更加靠近。

    夜市是一个很能诱发人们喜怒哀乐的地方，括了良莠不齐的、衣、乐三大项目，很难有人能板着张脸逛完整个夜市，总有几样事能撩起心弦，引人喜怒。

    莎莎珍惜的将林檎的各表封存藏，怕它随着时间淡化，终归虚无。

    ──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她无法遏止自己的想法，却也无法遏止时光淌。

    她悄悄牵起林檎的手，没有被拒绝，令她心赫然一喜，银灰睫眨眨的跃动，脸上笑靨又灿烂了几分。

    曾经，她也是沉孟蝶，也像现在的她那样一往无前、奔放不羈，开心就笑，难过就哭，藏不住绪。

    直到现在，她才理解电影戏剧中，所谓的笑着笑着就哭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