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微微一怔，随即反问她，「你知从地狱到人间有多远吗？」

    苏菡摇，她虽与鬼签约，但从不涉及鬼域。

    幸好他并不在意她的答案，顿了一会儿自顾自的：「一共是九亿七千八百六十万五千三百二十四步，在那儿每走一步，都要承受火烧冰冻、刀削斧砍的痛楚，但因为有她，现在我才会站在这里。」

    他目光灼而温柔，彷彿穿越了时光看到了遥远的从前、看到了赤河畔、看到了那个总是着青衣的女。

    他永远都忘不了，初见的第一，她赤足坐于赤之畔，无髻无簪的乌丝迎风飘扬，星辰的光影落在她角眉梢，无端迷了人的。

    骤然，翻涌捲起她青的裙襬，底白无瑕的脚踝。但见那肌肤洁白似雪、晶莹如玉，竟令他的目光不自禁地滞留了几分。

    谁能想那如般的女，却有更胜于火的，未待他回过神，一颗火球已迎面，差将他烧成了焦炭。

    这样的女妭，却意外地引了他，他的视线开始不由自主的围绕着她，耳中总是不经意接收着所有关于她的讯息。他像每个甫嚐荳滋味的小一样，一边捉一边又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心仪的姑娘。

    初时女妭常常被他气得脚，好几次都嚷着要灭了这个无耻的登徒，可日復一日她的神慢慢变得温柔，脸上开始浮现可疑的红。

    他们结伴而行，一起走过四海八荒，双方之间愫渐，虽谁也不曾明言，彼此心底却都已经有了想法。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轩辕氏与蚩尤却开战了，分不同阵营的两人不得不各自回到自己的落。

    「你真的不和我走吗？」

    临别前，女妭看着他一字一顿，认真的问。

    「蚩尤与我有君臣之义，此时此刻我岂能一走了之。」刑天转避开她哀求的面容，声音中满是难以掩饰的轻颤。

    女妭修的睫垂，遮住的瞼，她觉整个人像是坠冰窖之中，所有的温度似乎都在这一刻褪尽，难以言述地苦涩中蔓延到胃，连呼都变得困难，但她还是自己努力挤一抹浅笑。

    早该知，战神刑天……不会是儿女的人。

    「别这样的表，」刑天叹气，手指温柔轻抚她的脸颊，「会让我无法安心离开。」

    那就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