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许柯警告一般的提醒言犹在耳，陆川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底那抹郁晦涩，能忍住不动手都已经算是他最大程度的礼貌克制，这也让自己不得不认真思考起前的问题。

    陆川眨眨睛，轻轻走近之后俯了，没用几分力气就将许书瑶抱了起来。小姑娘本就不重，现在又像是本能一样伸胳膊环住自己的脖颈，温温乖巧可的模样让陆川动作一顿，不免有些难以自控的心。

    但他清楚，他不能了。

    陆川不知自己是怀着怎样一心拨去了那一通国际途的电话，那个在生学意义上是他父亲、却没有在生活中让他受到任何家温的男人，此刻正带着他新婚的妻儿，在大洋彼岸享受着愉快好的假期。

    他垂着眸，心底有些难以言喻的怅然。在陆川的记忆里，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受过“家”这个字的真正义。于他来说，这个字看上去如此温馨，但他为数不多所能联想到的画面，却全是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羡慕过别人吗？其实还是羡慕的。他静静地靠在台上，听着手机里一串又一串的忙音，思绪却不知飘远去了哪里。

    电话终于被接通，那的声音虽然嘈杂混，但陆川还能依稀分辨来那个男人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哟，太打西边来了？”

    陆川没有说话，夜已经了，天空中的星光算不上明亮，连月亮也躲了半边云朵，万事万都有独一无二的归属，只有他还在孤孤单单地漂泊浪。

    “喂？”电话那的男声中气十足，听着丝毫也不像人到中年的模样。

    “老儿，”陆川堪堪回过神来，敛了眉目之后终于开，“你之前答应我的那些，还算数吗？”

    “什么？”他没反应过来陆川的言外之意，只觉得自己这个不成又不听话的儿十分奇怪，心也不免氤氲起一层疑惑。

    陆川自嘲地勾着，从齿间溢一声不屑地冷笑，带着满满的凉薄和轻蔑。

    他从来就没有指望过这个被自己称之为父亲的人能对自己有多上心，就好像小时候他每次满应的事转就会忘记，即便等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想要弥补的时候拿千般万般的好，在陆川的里，也早就没了曾经渴望期盼的心境。

    沉默大概持续了有十几秒，电话那的人突然激动，颤抖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兴奋：“你愿意了？小川？你真的愿意回来了？”

    他垂睛，两个人之间还是良久的沉默，电话那的陆先生终于平复了心绪，嘴上一直絮絮叨叨：“好好好，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好说，当然算数！我周……不！明天，我明天就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