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幽幽叹了气，：“ 拙夫桑重是清都派五老，日前与我合气，离家走，见在无极县。我想去找他，面上又过不去，所以想借公的一用。”

    四更天时，东方泛起鱼肚白，一人一驴走在缈缈晨雾中，两旁松林郁郁烟。日光渐盛，雾气散去，远看好似一幅金碧山画。

    “桑老，事是这样的。”

    鲍知县将手中的茶盏搁在梨木桌上，后的墙上挂着一轴赵大年的山，左上角题诗：山重复碧参差，笑莺啼二月时。无限江南好风景，一面摹写一回思。

    桑重看着这幅彩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画，听鲍知县娓娓：“邻县的窦相公今年四十多岁了，膝只有一女。这位小生得是容月貌，聪慧伶俐，不幸弱多病，自小药当饭吃。窦相公和夫人舍不得她嫁，便招了个女婿上门。谁想这姑爷比小命还薄，没过两年，溺而亡。”

    说到这里，鲍知县叹一声，他和窦老爷有些，见过几次窦家姑爷，仪表堂堂的年轻人，实在可惜。

    桑重心想这窦老爷没有儿也就罢了，招个女婿还短命，女缘真是薄得狠了。

    他面上无甚表，鲍知县看看他，心想到底是仙家，凡人的生老病死，于他们而言，只是过云烟罢了。

    鲍知县中接着：“姑爷死后，窦小的病一发重了，本月初九早上撒手人寰，七这日，怪事来了。”

    窦小的七是十六，一大早，着濛濛细雨，天昏暗，街上没什么人。一名妇人乘轿来到窦家，自称是窦小，要见老爷和夫人。

    她撑着一把油纸伞，穿着靛蓝布衫，素白布裙，材挑，容脸，青布裹，像是穷苦人家来的，与窦小截然不同。

    阍人本该将她当疯轰走，可是她的声音和窦小一模一样，说话的语气神态也极为相似，仿佛被窦小的魂魄附，阍人都呆住了。

    窦老爷和夫人听人通报，甚是惊奇，让她来。

    这妇人走到厅上，见了他们，中便掉泪来，哭哭啼啼：“爹，娘，女儿未尽孝，舍不得离去，魂魄附在这董氏上，还望爹娘勿要见怪，只当女儿活着才好。”

    这番话，真和窦小中说来的一般，窦老爷和夫人面面相觑，拿家里的事问她，桩桩件件，事无细，她都知。

    “桑老，你说这事怪不怪？”鲍知县也是听人说的，并不曾亲看见，此时着一撮胡须，满脸匪夷所思。

    桑重还是神淡淡的，：“这个自称是窦小的董氏，原本是什么人？”

    鲍知县：“是个卖唱的，她汉一年前死了，家里穷得叮当响。”

    桑重：“她可曾见过窦小？”

    鲍知县：“应该不曾见过，桑老，我知你怀疑她认识窦小，存心模仿窦小，骗窦相公和夫人认她女儿，从此锦衣玉。可窦家来的人说，老爷和夫人问的那些事，外人绝不可能知，只怕真是小的魂魄附，听说你在这里，请你务必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