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温行云人已闪至机关前，与冲过来的男对了一掌。男凌空后翻，里急风回旋，至少有十七八件暗打向温行云。这些暗发得又快又准，且无声无息，显然是专门对付瞎的。

    连枝灯上烛火跃，忽忽低，整个忽明忽暗，温行云一动不动，暗在他周似乎碰上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纷纷坠落。

    他指间夹着一枚比纸还薄的梅镖，角一勾，微笑：“我当是谁，原来是鬼斧门的袁门主。早知你是自愿加铜雀堂，祖坟也是你自己盗的，我也不至于唏嘘多日。”

    阿绣恍然大悟，这名男就是袁弥，之前他被铜雀堂的人抓走，袁继先墓被盗，是他与铜雀堂联袂唱的一戏。其目的恐怕是摆脱已经衰微的鬼斧门，拿袁继先墓里的莲鹤方壶，借铜雀堂之手，实现自己的野心。

    桑重：“先前我还觉得奇怪，一个浪怎么有那样超的棋艺，果然是戏。不过我看他不是温行云的对手，我们先不要动，静观其变。”

    阿绣知他喜在幕后看戏，钟晚晴没事，她也乐得看会儿戏，笑着了。

    袁弥站在蒙面女旁，神变了变，哈哈笑：“温阁主虽然盲，想事倒是很通透。其实我们堂主一直很赏识你，关于这位钟姑娘，你可知她只是谪仙的一个分？”

    这话好像一只鬼手，冷不丁地抚过阿绣的脖颈，她骇然变，浑僵住了。

    铜雀堂怎么知钟晚晴是分，莫非他们已经知辛舞雩的存在？这怎么可能呢？

    桑重也诧异极了，见阿绣脸难看，将她圈在怀里，一发不敢妄动，唯恐错过了更重要的信息。

    “分？”温行云眉一拧，面上掠过错愕之，：“你们怎么知的？”

    袁弥功夫不如他，见他不知分的事，便又恢复几分自信，打开折扇摇了摇，：“这是机密，温阁主若想知更多，总要拿一诚意。”

    温行云不冷不：“你们想让我炼化晚晴？”

    袁弥：“堂主想要谪仙之力，温阁主想要人，分被毁，主并无命之忧。这桩罪过算在我们上，与温阁主半系都无。届时我们帮你找到那位正主，你和她相厮守，岂不是两全其？”

    这番算计，听得阿绣怒火中烧，辛舞雩也好，钟晚晴也罢，为什么总有人想牺牲她们，满足自己的私？天上人间，难就没有一方净土？

    温行云不作声，他想起晚晴在枫桥船上讲的那个故事。

    亡国公主，只有小木匠能看见的鬼魂，黯然离别的结局，原来是这个意思。

    与主一样的分，在红尘中游戏了多年，只有他这个瞎能看见她真正的样。她对他动了心，却看不到圆满的希望。因为她不由己，因为他心怀鬼胎。讲这个故事时，她该有多么难过。

    这滋味，他后知后觉，一如酒劲上涌，竟不能自已。亲近她本是一场算计，他不晓得自己有几分真心，可是他想改变这个故事的结局。

    也许小木匠愿意和李云谣的鬼魂相厮守，也许鬼魂可以获得新生。

    没有希望，怎么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活去？

    莲漏的刻箭缓缓指向丑时，初五看着沉默如迷的温行云，神愈发焦急，几次言又止。

    终于，温行云拱手：“袁门主，晚晴只有一个，谁都不能取代，恕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