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会儿面对着姜肆这么一个大人，他也很正经：“师父说了不让收礼，这些搁着的我都得找人退回去呢，你的东西在这，人也在这，脆拿回去，省了我找人送回去的功夫。”

    姜肆有些愕然。

    她没料到这小舍人这样刚直，收到手的礼还能还回去。

    要是照从前，她也就放弃了，可如今除了通过石舍人的路去万佛塔以外，她别无他法，只能低：“小舍人，你先瞧一瞧是什么东西好不好？”

    她把那个准备好的匏拿来。

    上银钱不够，她是特意托人在外买的匏瓜，买回来以后自己雕刻成了笔筒的样式，还在上提了诗——本来匏制作的时候是从匏瓜还鲜的时候制作，用木板雕刻模，再刻诗句，可这样一来制作周期太，姜肆等不起，也买不起这样的成品匏，只能自己了。

    这东西看着不值钱，却胜在心意，小小一个笔筒，肚儿圆，桶斜支，再镌刻一束梅，清正雅致。

    小常看了看那匏，心里有些可惜。

    他知师父石中意望平平，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不然也不会舍了颇天的富贵窝在这永巷里，可人的望再平，总也是有望的，石中意平生最把玩匏，以小巧玲珑者为佳。

    小常一直想给师父买个匏当孝敬，可一直没寻摸到好的——师父对他好，他挑来挑去都觉得有更好的和师傅相，可更好的他暂时买不起。

    前这个匏他倒是很心动，可一想到师父的话，他就只能把黏在匏上的目光收回来了，甚至为了吓退姜肆，他还特意摆了一个臭脸：“看完了，不收，说不收就不收，你赶拿回去，别耽误我时间！”

    说完抬就走。

    姜肆：“……”这小舍人，还倔。

    只是现在这条路走不通的话，她就只能以犯险走另一条路。

    她匆匆回去，结果在门碰上了一个人，皂底靴，蓝大襟，腰间挂着永巷令的牌，她连忙低：“大伴。”

    “起吧。”

    姜肆行完礼就低门了，生怕撞见里的老人。

    可天公不作，门碰见的，恰好是熟人——石中意。

    石中意本来匆匆一瞥，只看见了她半张侧脸，依稀觉得熟悉，可也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熟悉，两个人就肩而过了。

    是等他找到了小常、手里拿着那个匏的时候才猛然察觉到不对劲的。

    他一向谨慎，虽然喜匏，可他藏得极好，每次在外买匏，都会同样购置一样价值更的东西，旁人只会觉得他喜好贵价之，而不会在意他“附赠”的那样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