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四月。

    「小尘清，尚儒温呢？还在练？」慕江的从门边冒来，小小声地喊人，得单尘清也跟贼似地，偷偷地跑到门边去回话，「还在。前翻、后翻、侧翻，还有倒法的基本功都已经了好几个小时了。」

    慕江探探脑，真在一个不起的角落看到一个不停倒、起的人影。她叹了一气，戳了单尘清的腰，语气带着责备，「你就真让他这样几个小时？他还是不是你师兄啊？」

    「就是因为是师兄，所以只能让他这样啊……」难他拦得住？

    「上就要十了。你跟他说我在外面等他一起回去，他待多晚、我就待多晚。」慕江拉上了门，往旁边的地板一坐，拿书开始看。没多久，拉门就被拉开，尚儒温的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走吧。」

    慕江挑起眉，「捨得回去了？」

    「……那我回场继续了？」

    「……开玩笑的嘛，不要生气。」她赶把书回包里，站起，推着尚儒温往外走，怕他一个转念，又打算回去练什么基本功。

    「所以说你至于吗？闪亮亮的成绩单，一定成的啊。」慕江已经自言自语一段时间，尚儒温撑着伞，倒是一不耐烦也没有。

    「嗯？嗯？嗯？」她看着他，努力地要让他给回应，却只得到了他的微笑，还有一句：「你别一直走去，要淋到雨了。」

    「……明明是这么浪漫的场景，我心里竟然只有老妈在心儿的觉。」

    「就是静不来。心、静不来，总想要什么。」尚儒温的笑依旧，只是歛了目光，看着地面。

    一瞬间，只有雨声。

    慕江转，稍稍超前他一，面着他、倒着走路，雨滴顺着伞面落，她的肩上也落了几滴，但是她不在意，只是抱着书包，对着面前的尚儒温笑，「那你可以只一小时的练习，然后来找我或是乔啊，我们好久没有打牌了你说是吧？好久没有玩了对吧？玩完了，再去一小时练习，也很好吧？虽然脑袋可能会想些不好的事、过不去的事、没信心的事，但是分散在各个场合去想，味也不一样吧？这样的话，就不会太，而且也不会在同样的地方不断混杂更新，而是可以遇到不同的『啊，真的很难受』的觉。总而言之，会是稀释或是代谢，而不会一锅汤越煮越稠喔。」

    「……我到底是怎么样能从小时候开始就听懂你说话的？」

    慕江听见这样的回应，很满意，大大地笑开，「不知，我也佩服你的。」

    尚儒温里笑，把伞往慕江那里靠了靠。

    「然后啊，你也知乔就是那副样，看起来无所谓，其实对于没信心的事怕得要死。所以，你不要因为他不跟你说他的志愿就跟他闹彆扭喔。」

    「怎么突然帮他说话了？」

    因为，你跟他闹彆扭的话，他难过，你也难过，你难过的话，他也难过，他难过的话，你也还是难过。

    这句似是绕令的话慕江没说，只给了一句：「……反正你们俩一个样。」

    她转回，不再说话，好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