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泛的双目盯着远。夕残残坠。

    就这么个神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飞过去，停在他垂落在地的手心。

    人类是危险的，他们天真而残忍。她知，可是她在这个人上受不到一丝害怕。他只要稍稍一握，自己就会死，可是她觉得他不会。

    她就这么伏在那里，盯着那张稚的脸看，看得久了，明知对方听不到，还是忍不住说：“哎，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果然是听不懂的。她有些气：“我就知你听不到。”比起秋天的苍冷，他手心还有温度，她索继续趴在那里，蹭个。

    沉沉暮霭。天黑了。他才收回目光，注意到手心的那只小虫，只看了一，目光冷淡的将手轻轻反扣于地，站起来向着巷里的垃圾堆走去。

    本来睡着的小游陡然经历了一番天翻地覆，吓的一醒了，那只大手并没有压来，只是将她抖落在地。

    觉有微妙。这是一个好人。她心里一瞬间浮现两个想法。看见男孩在垃圾堆里翻找的影，她想，原来他还是一个乞丐。

    找到一些还没散发腐臭气味的残羹剩饭，他心里居然还涌了一丝庆幸，庆幸后是更加的悲哀。原来死亡并不容易，至少它敌不过饥饿的痛苦。而饥饿也能把人变成野狗。回到刚才躺的地方，他有些意外，那只虫还在那里。他父亲告诉过他，这虫叫蜉蝣，朝生暮死。现在已经是夜晚了，明天它也许再也不会动了。他坐来，疯狂的将那些东西腹中，这样就能忽略那些恶心的味，这样，他才能逃过饥饿的痛苦。吃到一半，他看见那只蜉蝣，灯火掩映，像是透明的一般，睛漆黑，似乎是在愣愣的盯着他。这样的神陡然让他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是个人。

    他又想起了那句朝生暮死。将嘴里咀嚼的东西费力咽，在那摊残羹中找了些还不错的饭菜，分了一小摊摆在虫面前：“喏，你吃吗？”

    妖是不用吃东西的，他们只要收天地间的灵气就可以维持生命。可是她还是吃了那些被他挑细选来的饭菜。因为她看见了他满期望的睛。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倔，却还不会隐藏绪。再过很多年后，那双睛再也没有动过今日的期盼、动容，只剩一潭枯寂的死。

    他看着那只小虫一把那些东西全吃完，目光由欣喜变成了惊叹，忍不住大笑：“你居然能吃这么多！”

    她飞到一边，不好意思的圆的肚。看见他的笑容，心里只剩三个字：真好看。多年后，她学会了一个词：如沐风。意识的，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笑容。

    他看见她的动作，像很多年前一样开怀大笑：“你真是一只——好笑的虫。”

    她忍不住抗议：“我才不是虫，我是一只妖怪！”可惜对方听不到。她心里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