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要报仇，而不是她想报仇。

    她认为秋梧桐有那个本事，她没有，她只有恨意和勇气。

    少女穿着芙蓉坎肩坐在半空，后是看似安稳宁静的青巷胡同，晴天翠梧，背着光脸上黝黑邃，秋梧桐看不清她的脸，明明没有雪，她却听得见辛夷背后有呼啸翻涌的鹅大雪。

    “啧……”她低啃着手指甲不敢回话，她怕自己说不可以，辛夷就会仰摔去，说可以，那又怎么对得起淡如止不悲不喜的芹。

    辛夷扶着窗来，急促蹿到塌上蹲着，她低去寻秋梧桐的睛:“我听到了，我也认识林原森，我可以帮你们，无论什么，害死娘亲的那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你要收报酬吗，我没有很多钱，但有……”

    她想到苏翎，想到温定俞，想到那一袋的钱和鸽大的红宝石。

    “我什么都没有，可我也知，你肯定什么都不会要。”

    秋梧桐换手指啃，躲着鹊儿不时飞过来的刀，靠在辛夷肩上，努力控制着不去看她黯淡无光的眸:“你的仇也是我的仇，说什么也要报的。”

    冤有债有主，那队喝醉了村练手的日本人一共有九个，都是二十不到的年轻人，除去队里上级给的惩罚，尚有七人仍在。

    一个在晚上换班守值的时候被淹死，在离岗位十步远无池无的地方。

    一个在卧室床上躺着看册，跑去茅房自渎回来后，半夜死的无声无息，第二天人都臭烂了。

    两个在队演练时，在众人前，齐齐从栏杆上朝的翻倒在地，当场毙命。

    一个吃了当地的生，过休克未及时医治而死。

    两个吃着饭，突然吐白沫，搐倒地，一睡不起，经检查并无过中毒。

    短短一周，相继七人死亡，查无他因，怪异可怖，再加上当地传说，纷纷相信这是棚区那一百多人的诅咒，从此警醒营里许多士兵，不敢再欺凌屠本地居民。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别想着怎么报答我……总会有机会的……”辛夷一直记着秋梧桐这句话，她要命，她都给得起。

    吃完午饭秋梧桐还想带辛夷熟悉熟悉铺面，顺便把小的们也都认识认识，被辛夷拒绝了。

    “你……是不敢看芹吧……”

    “我得回去了，我家苏…小还在等我。”辛夷从行李箱里翻苏翎给的印章和委托书，“这是我家小的东西，我帮忙带回去。”

    “苏，翎，嗯，记得，从未过真面目的落魄小，得不好看吧，额，你等着我去库房……”秋梧桐悻悻地咬着尖，边走边揪鹊儿耳朵，你怎么也不拦着我……

    辛夷蹲在地上慢慢收拾撩的行李，手颤抖着几乎拿不住。

    这是黑糖，党参，枸杞，给你娘亲养……这是小怀表小座钟，提醒娘亲注意时间仔细睛……这是鼠，珍珠，羊衬，给娘亲着手脚……

    给娘亲给娘亲……娘亲……

    “辛夷——”秋梧桐风风火火地跑上来，换了鹰哥儿呼哧呼哧地扛着东西上来。

    辛夷连忙掉泪，把帽围巾系好:“麻烦你了，啊，这么大啊，很重吗？”

    那可不，连着竹梅双喜挂镜，实心如意锁，和里面的绸缎衣服，整个嵌螺钿黄梨金钱柜至少得二三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