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饮。

    大徽朝的科举程序大抵是这样的，读了书，一次场是参加在县城，由县太爷主持的县试，通过之后再打通关就是去府城参加府州官主持的府试，要是运气不错又晋级了，就能去省城参加省学政主持的院试，考过之后，榜上有名的，就是生员，民间俗称的秀才了。

    在上林县这地方，秀才是有一定的地位的，比如说每个月都能从官府领到2两银，见了县太爷等地方官不用跪拜，不用服朝廷的徭役等等，总之，好很多。

    等考中了秀才，能去府学或者省城的贡院念书，三年之后取得一场科考资格的，可以在省城参加由朝廷派大员主持的乡试，这次要是考中了，就不得了了，那以后就是举人的份了，遇上朝廷择优，是有官儿的，即便不官，也是一县的名，见到县太爷不仅不用行大礼，还有座位能坐。

    就连经济上都有保证了，每个月能从地方财政领纹银2两，米两斗，举人养活自己是绰绰有余的。

    乡试之后，加上去京城参加的会试、殿试，一共六次考试，这还是在每次都榜上有名的况，否则，光院试一场就考一辈几十次的也大有人在。

    卫景明说明天在孔庙举办的，正是上林县每三年一次的为读书人举办的乡饮，碰巧让他赶上了。

    “县太爷请秀才公们吃饭……咱们去了看着他们吃饭吗？”卫景平还是不解。

    “不，不是，”卫景明涨红了脸说：“我想给你请个老师，教你认字。”

    有个人，或许可以不收学费给他四弟卫景平当老师。

    “……”到卫景平一雾了。

    他揣着：他大哥卫景明先是听孟氏说非要娶个识字的媳妇儿，又上赶着要送他念书，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不过，若不是临其境，卫景平难以想象，官宦之家的，十五岁的少年竟然是个不识几个大字的睁瞎，可见在大徽朝，享受教育是一件多么稀缺的东西。

    正想些有的没的，就听卫景明说：“县南韩秀才家欠了我个人。”

    上林县南四十来岁的韩端，是从外地迁居过来的落第的老秀才，的一副斯文模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据说祖上曾在外省过大官的，他一连数年在科举中考不中举人郁郁不得志，就携全家来到这里隐居避世，他来的那一年，见这里的人都习农桑，读书一脉，竟无人理会，痛心疾首之，开办了县里的第一家私塾，这家私塾，就是现在上林县大名鼎鼎的白鹭书院的前，私塾开办起来后一直没有招收到学生，直到后来另一名落地秀才顾世安来了之后，常在县衙里走动，和历任县太爷都搭上了，这才一年年兴办起来，有了如今的规模。

    六年前的腊月，大冬天的，天寒地冻，韩端喝醉了酒，躺在路上嘴里说着胡话，把新到任的乔装去逛青楼的县太爷武念恩给冲撞了，那天要不是卫景明恰好经过那里，在县衙的官差们认人之前背着他一溜烟跑没影儿了，他哪里还能在上林县混得去，早被县太爷砸过来的小鞋给撵走了。

    韩端醒来后对卫景明是千恩万谢，这人就这么欠来了。

    他跟妻陈氏养了一儿一女，儿韩素清今年开考过了县试，正拳掌准备明年的府试呢，女儿韩素衣和卫景明一般大，十四五岁，据说已经有人上门给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