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卫景平上学的事有了着落，大儿卫景明的婚事也有了眉目，孟氏这两天忙得一团喜气，县城里新来的布料，她一买回去两匹，足足掉了好几两银，那个手阔绰啊。

    孟氏指了指屋里，小声：“写完字睡着了。”

    听了这话，卫景明心中压了多年的大石忽地粉碎消弭了，他因而一瞬失了态，了袖拉开架势险些一个跃蹦到屋上去，声音颤了颤：“韩先生了？”

    板上钉钉的事。

    他婶苏氏一见着他回来就咋呼：“明哥儿有本事呢，听说韩家那边答应了，你娘正四请媒人去给你和韩大姑娘保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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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姑娘打小就没了娘，”她摸着一匹浅桃红梅暗纹的料对刘婆说：“父兄总照顾不周的，天儿，给她多几衣裳送过去穿，姑娘家家的，该穿的一些好看。”

    卫景明转又跑了去，好半天回来之后眉才舒展开来：“阿娘，我问过韩先生了，他说老四答应他三年之后县试考中。”

    孟氏得了他的允肯，才说：“我去他婶那边坐一坐。”

    然后，韩端就把韩素衣嫁给他，他没好意思把后半句话说来。

    卫景明顾不上和她打招呼，一个箭步冲屋里：“阿娘，怎么回事？”

    “他没说别的什么吧？”卫景明隐隐担忧，别是卫景平答应了韩端什么条件换来的吧：“阿娘可曾问了？”

    只要韩家应，不把韩素衣许给别人就好了。

    刘婆笑着拿另一匹淡青鹅黄撒缀的料：“这也亮着呢。”

    他知这是孟氏在周全自家的颜面，他自然不好说什么。

    ……

    她心想：虽然卫海跟卫兴分了家，但他兄弟二人少时从战场上你护我我护你才一块儿活来，自家男人见天惦记着这份兄弟亲，他便是在家，也不会让卫河一家看着的。

    “哟，还得考中县试？”孟氏听完傻了：“那得多难呀。”

    孟氏朝里屋说：“老卫，我给贞儿和巧儿买了布料几衣裳穿。”

    答应把韩素衣嫁卫家了。

    “贞儿和巧儿都大了，是该穿好一儿，”卫海应：“你看着主就是了。”

    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吗。

    孟氏说：“她了门我就多个闺女，不疼她难疼那四个臭小不成。”

    再明艳的姑娘家天天装在灰不溜秋的宽大衣裳里，也瞧不个好赖，日后说亲都要吃亏的。

    刘婆说：“我还在寻思你买这么新鲜的儿给谁穿呢，原来是给韩姑娘的，”她打趣孟氏：“这还没门呢就叫你心衣裳，过了门那得疼她成啥样。”

    要不是想着卫海打心里把卫巧巧跟卫贞贞当女儿看，她才舍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送人呢。

    “这料，”孟氏有不舍得地：“给他二叔家的巧儿和贞儿拿过去裁几衣裳吧。”

    说完，她摸着那匹将要被送去的细布撒的料，还是有心疼。

    卫河家那仨闺女，实在穿的有不像样，了门要叫人戳着脊梁骨连她家明哥儿和平哥儿一起笑话的。

    “是老四说成的？”卫景明想起早上韩端找过来，卫景平和他去了繁楼的事，忽然又冷静来：“阿娘，老四呢？”

    卫景明则一儿都不担心，笑着安她：“放心吧娘，老四能考中的。”

    他暗暗想：就算……就算到那会儿老四失了手也不怕，这之前还有三年呢，有他，有他的，他一定混人样叫韩端甘心把女儿嫁给他。

    西边厢房里。

    孟氏再一次说：“答应咱了。”

红脸，心神不宁地逃回了家。

    “哟，这我可没问。”孟氏讪，她光顾着兴了哪儿还想得起别的。

    孟氏叫他坐，笑得合不拢嘴：“你看这满的汗，来明哥儿坐来听娘跟你说，韩家那边啊答应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