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背对着苏氏，隔着窗朝她啐了：“老不死的。”

    苏氏只当没听见，低声气地抿着一不怎么好喝的茶。

    余氏把妞妞抱在膝盖上，虚假意地：“姑不说多回来瞧瞧，大和二时常念着你呢，前几天大还问巧儿和贞儿呢。”

    苏氏在心里凉笑，当年卫河上门提亲，给了苏家三十两彩礼，她娘在余氏的撺掇别说给她置办嫁妆了，连床像样的棉被都没陪嫁，至今不知多少人笑话她呢。

    好在卫河没当回事，她在卫家还算过得不赖。

    婚后这些年她每次回来，余氏哪回给过她一个好脸，要不是这次有求于她，她都想不起这个娘家一丁儿好，莫说回来了，连提都不愿意提的。

    至于他们问起卫巧巧和卫贞贞，就更没安好心了。

    有天赶集遇见她哥苏癞背着一筐小娃儿在卖，地给妞妞捉了一只，咧嘴说：“巧儿十三了吧，比大小一两岁，咱两家正好个亲上家亲，再过几年，让贞儿嫁给大，省得还要心他们嫁娶的。”

    苏氏当时心里就不兴了，一想卫海那房的卫景明都要攀秀才家的闺女娶了，苏癞却想抹了彩礼白白给大讨个媳妇儿，当时就气不打一来，气呼呼地扭就走了。

    自打苏氏知了苏癞两的心思，她就不让卫巧巧和卫贞贞往她们外祖母家去了。

    这次要不是她实在没办法了有求于余氏，她才不会回来呢。

    “说起巧儿和贞儿，也都是苦命的女娃儿，”她指了指妞妞，又拍了拍自己的肚：“我咋就生不个男娃儿来，要是有个男娃儿息了日后也能给俺们娘四个撑腰不是。”

    余氏心里看笑话似的得意了片刻，才说：“哟你一连生了仨闺女，也不说找个人瞧瞧抓副药方吃吃？”

    “怎么没起过吃药的心思，”苏氏抱怨地：“我们家老卫说那都是骗人的把戏，要真有那药，那些个当官的老爷怎么娶十几房小老婆都还有生不儿的。”

    生妞妞后，她背着人也抓了几副药方，别说怀男娃儿了，连怀都怀不上了。

    “那是你没找对人，”余氏一张又薄又凸的动了动，神秘兮兮地：“没用上真药可不是生不男娃嘛。”

    苏氏忍着委屈，声：“好嫂，你就将你娘家生男娃的法告诉我吧。”

    余氏才嫁来那年，她娘家送了一副药方来，这不一年就生了个大小大，第三年接着又生了个二小二，把苏氏给红坏了。

    后来余氏每次跟苏癞吵架都念一句：“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娘家给的方灵，你能得俩大小……”

    余氏随手择着地上的萝卜缨：“生了俩儿有什么用呢？大都十三了，连个媳妇儿都没说上呢，这年闺女家金贵，谁瞧得上咱家大啊，连他表妹都没拿正瞧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