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可能要砸手里了。◎

    到底是奏折没递上去, 还是到了京城被人截留没送到阁……

    卫景平不动声地将那张纸收了起来，想着日后慢慢个清楚。

    关琦和柳承珏分别上奏请功, 前后半个月来, 朝廷表彰军功的圣旨到了，赐纪东风谥号“贞武”，追封他的副将裴随为光禄大夫，裴随不是战死的, 而是在守城时连轴熬了五六个昼夜因劳累而突发心疾过世的……加封镇西大将军关琦安侯, 命他镇守龙城郡, 晋升卫景明为正五品的游牧将军, 虽说论军功给正四品的官阶也不为过, 但当朝的武将素来升职很慢，他又从军资历尚浅, 官封正五品的已是格外开恩了。

    卫景川守土有功，由小吏封官, 擢为从九品巡检, 赐镂金。

    并赐卫氏兄弟和关琦一扶纪东风等殉国将士的灵柩回京面圣, 接受封赏。

    侥幸活来的人如卫景明他们算捞了一份不世的军功, 死去的人为家族挣了份荣耀，在置事外的人看来已是各得其所了。

    却没有人看见他们至亲一夜白了的。

    卫景平办完粮草的差事, 要回京复命的时候，太守府一众同僚才从悲痛中缓过神来，柳承珏还向卫景平炫耀：“本官当年是先帝钦的状元公，不比你差呢。”

    弹指间，十二年了。

    他也曾红衣骏御街夸官, 招摇过市, 从翰林院到大理寺, 又当上这一方太守，算是仕途顺畅青云当了。

    卫景平笑：“官早知，会试之前京城卖的墨闱里有柳大人的文章，”他换了副微微轻佻的表：“不过呀，柳大人在京城可不是因为文章名，而是名在风上。”

    江扬接着他的话：“那可不，当年我们御街夸官的时候柳大人取鬓边的簪往闺秀堆里一掷，她们跟抢绣球似的……”

    人机灵动作又快的一位闺秀抢了柳承珏的儿，朝他喊话：“柳状元我回家等你来提亲，你不来，我就不嫁人了。”

    ……

    那位闺秀后来真就成了柳夫人，而柳大人“抛绣球”这件事每每闱都会火一次，被人反复提起津津乐。

    才佳人的话儿嘛都是市井街喜闻而乐见的。

    一众人跟着乐呵起来，太守府自战后这才有了儿鲜活气儿。

    当夜浊河边烧烤摊儿重新摊了，摊主一块瘦一块替穿好，放在烧烤架上烤得滋滋作响，不停地往滴油，碳的烟熏味和羊的香味完在了一起，烤熟的串儿香而不腻，瘦而不柴，引得前来夜风消夏的人纷纷解买烤串来吃……沉舟侧畔，郡中的烟火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