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田产卖光，便想卖祖屋？

    “在，”刘则，“嫂嫂将门全上了锁，因为没有房契，大哥和放债的也没办法。嫂嫂让我娘帮着照望家门，说那是淑慧小妹最后的东西。”

    果然和他的猜想一样，刘则肯定的说秦尤欠了大笔的赌债，无法偿还：“我正好跑儿去给赌坊送茶叶，刚巧看见大哥被放债的打，说没有地契就剁了他。大哥说，要拿孟嫂嫂抵债。”

    “一路辛苦，坐说。”他指指凳，自己也坐去对面。

    贺勘回神，三两叠起信纸袖中，而后站起来。他扫开衣上褶皱，迈步走房间。

    “那日秦大哥要抢房契，嫂嫂不给，说那是秦家最后的一东西。大哥手重，推着嫂嫂撞在门板上，几个人上去才将他拦住。”刘则回忆着当日，说秦尤时，明显的咬牙切齿。

    贺勘沉默着，原来他不知的事如此之多。是那个他一直不曾放在心上的妻，扛了这一切，原本是该他来抗的。

    “她有事，不在。”贺勘听到右手二字，想起那日孟元元起的小臂，“她手怎么了？”

    一字一句的，无比清晰了贺勘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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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安脆一气，腰板一：“因为公的不在意，那些人才敢如此迫少夫人。”

    “祖屋还在？”他问。

    “公，”兴安往旁边一退，低着，“秦家如今还能留祖屋，亏了有少夫人。”

    虽然知秦尤在红河县了令人发指的事，可亲耳听到仍是会被震惊到。就连一旁的兴安也是听得直咬牙，双拳攥起。

    贺勘脚步微顿，颀影立在昏暗过上，穿堂冷风直扑面门，拧起的眉更了。

    秦父过世，孟元元一力持，照顾着一家；秦母去世，她仍旧着那个家，与小姑相依为命；秦尤卖光了田产，她死死攥住最后的房契不松。

    刘则去之后，贺勘独自坐在窗边许久，手边的茶盏彻底凉透。

    贺勘记起了两人当初的谈话，那时他并不相信秦尤会真拿她抵债，她说给刘四婶写了信。后面信没等到，等来了秦尤。

    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茶庄学徒，当场吓得躲了来，回神便跑回家告知了母亲刘四婶。

    一个女无依无靠，边带着弱小姑，可想而知会有多艰难。又是一路到了州府，中间吃了多少苦？

    半晌，兴安轻着动作推门去：“公，该船了。”

    刘则嗯了声，腰僵的坐：“嫂嫂不在吗？她右手好了吗？”

    贺勘皱眉，这一年发生的许多事，到底他全不知：“房契？”

    “这么大的事，秦家的叔伯就不过问？”贺勘声调微冷，握着茶盏的手不禁收。

    刘则摇：“他们说嫂嫂是妇人，什么都不懂，应当将全家产给大哥。我娘说，要不是嫂嫂，秦家真的就全败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