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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爸爸带张霈回家。

    半年前好说歹说劝去市里医院了个检查，诊断结果是腰椎狭窄。医生建议前期保守治疗，尤其避免时间劳作。

    可是爷爷那代人是从生产建设年代走过来的，骨里刻着那辈人的勤勉，她哪里肯听？并且对爸爸说：“这些洋机想着法赚钱，不检查，啥病都没有，一检查，没病也得查病来赚医药费！”

    爸爸把车停到村路边，拎着两瓶茅台，和张霈一起往爷爷家走，边走边说：“我给爷爷订了个椅，说是明天送到县城里，到时候得盯着人安好。今晚就先不回去了——你今晚住一晚，明后天就先回家吧？村里屋冷，又着炉，对肺不好。”

    张霈。

    她抬看村里，雪还没化完，满地是鞭炮的纸卷残骸，空气里还洋溢着喜庆的硫酸味儿。迎面走来一队人，大概是刚拜完年的，他们跟爸爸打招呼：“张哥刚回来啊？”

    爸爸说：“刚回来。”扭跟张霈说：“这是你叁叔，那是你大伯。”

    爸爸是独，这些叔伯大概是不太熟的亲戚。他们笑呵呵地：“这是霈霈呀？一晃这么大这么好看了，小时候抱着那么小，现在走到大街上都不敢认啦。”

    爸爸笑说：“上中了。”

    “哟，那可得考个好大学！对了，小泽今年该考了吧，怎么没见着他？”

    爸爸说：“叁学习忙，学起来争分夺秒，这会儿还在写作业呢。”

    “哦哦，嫂怎么也没来？”

    “她工作忙。”

    那群人走远了，爸爸又说：“我和我离婚的事儿还没跟爷爷说，你就说妈妈忙着去国外差，一时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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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到了，家的小院就显得萧瑟。

    枝全光秃秃的，香没有了。树啊草啊都枯黄，隐在雪里发颤。当年那几只活蹦的猫崽早就已经送人了，母猫窝在屋瓦眯着，上狸发已经有发白了，呈现老态。雪化，泥，因此整个院的地面都泥泞漉，她找不到当初在地上跑的蚂蚁队了。

    冬天和其它季节是不同的，冬天是冰冷的泥泞，冬天里的每片雪都仿佛着不幸。

    见着霈霈很兴，问起妈妈，说去国外差了；问起小泽，说正在准备去国外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