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外面那样明亮，里面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的灯与玻璃屋透的月光，朦胧地照房中。

    尤枝顿了，推开唯一一扇门。

    钢琴曲安静地淌着。

    雪白的钢琴旁，搭着一冷银的拐杖。

    谢承礼似乎并不在意，微笑：“他们死后，我好像才对他们多了一些理解。”

    尤枝没有开，只是安静地听着，不知多久，琴声逐渐接近尾声，直到最后一个音落，谢承礼看向她。

    神秘又优雅。

    谢承礼仍坐在钢琴前, 抬眸看向她，瞳仁邃而专注, 好一会儿他攥着拳，靠手背上裂开伤的疼痛，来维持着表面的镇静。

    “以男女朋友的名义。”

    谢承礼车祸那晚后，她其实隐约察觉到之前所谓的“以朋友的份相”，在无形中好像被改变了。

    尤枝这一刻思考了很多。

    “……谁？”尤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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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承礼沉默了很久，久到尤枝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挂断的时候，他才开：“我们见一面吧。”

    就像他接来要的事。

    也是在这时，手机响了。

    “当年，那个女人就是在这里听男人弹琴的，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安宁好的时候。”

    也许过了几秒钟，也许很久, 他听见尤枝迟疑发问的声音：“你清楚你在说什么？”

    像是在等待着宣判的罪徒, 等一个让自己或留在人间、或坠地狱的答案。

    尤枝怔了怔，应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意识才慢慢回笼：“……什么意思？”

    说的瞬间，谢承礼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心脏不受克制地狂，连呼仿佛都带着回声。

    当站在偌大的庄园别墅面前，看着灯火通明的一整栋楼及楼前的八罗，尤枝才知，媒中那些天坠的形容，从来没有夸张。

    可当谢承礼说“男女朋友”时，她还是觉得很荒谬。

    尤枝愣了愣，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承礼的手颤了，薄抿着，艰涩地应：“嗯。”

    尤枝沉默了很久，低声问：“这是你想要的回报？”

    尤枝从没想到谢承礼会提这样的要求, 以至于听见他的话时，整个人的神仍是错愕的。

    谢承礼忍受着心中涌的烈自厌，试图用微笑掩盖住自己那颗卑劣的心和昭然若揭的目的：“尤枝，你说如果我有需要，你会尽你所能地回报。”

    应完后他发现，自己甚至希望尤枝问她“为什么”，他会顺理成章地回答。

    他沙哑地说：“我们在一起。”

或者……什么都不想要。

    只需要你。

    谢承礼平静地说：“我的父母。”

    他想，那尤枝呢？会不会也会在这时候，像从前一样在意他呢？

    谢承礼曾经误闯来过一次，看见了母亲的神，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她是在意谢寅的。

    他看向她，像是沉溺在里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我需要你。”

    谢承礼的司机来接的尤枝，没有去医院，反而一直开到了城东的别墅区。

    家模样的人将她带到楼便离开了。

    她想，也许比起别人, 谢承礼只是更习惯了与她在一起, 就像程意说的, 他将她纳了他的圈，所以曾经他即便不喜她, 却也会对她不错一样。

    更也许……像他这样的天之骄，想要的总能轻易得到, 而她却是例外，更多的是占有作祟。

    当初对她的喜避之不及、对“喜”这样的嗤之以鼻、甚至为了打消她的念亲说“对婚姻不兴趣”的人, 现在却说要和自己往。

    尤枝再没有开, 像是在消化着这个消息。

    谢承礼坐在月光，侧颜致得像是希腊神话中的人，鼻梁，结偶尔微动，穿着白的休闲衣，安静地弹奏着。

    听见开门声，琴声有片刻的停顿，继而如常。

    谢承礼好像在一个空的地方，低哑的嗓音还带着回声：“尤枝，你说的欠我一个人，还作数吗？”

    谢承礼的睫微颤, 视线徐徐垂落：“我一直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