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之后从了主姓，他也就成青，老婆便叫纤，夫妻都在宅的外院当杂差，不到半个月前才换到这里看守外宅。

    这男仆本姓刘名青。原是江西人，佃着十来亩土地，万历四十五年因本地遭了灾绝收逃荒。一家人路倒在官旁待毙之时，正好老爷南京贩货回来经过，收容了十多家灾民为，他也算幸运被选上了，自此就在家为。

    “孩们一直没当到差，”青连连摇，“不当差，府里不发钱米，都靠老娘养活。”他又叹了一声，“原想让丫到宅去当差，好歹也能挣一贯钱，丫得不好，一直挑不上。托了家娘，又非得要十两银才行。我这一家哪里积攒得这许多钱！”

    萧山，命他带路，先把整座房都察看了一遍。宅不大，每都是一明二暗的格局，一是客厅书房，二有楼，是起居之所，三则设有厨房、柴草房、骡棚，另有自备井。房虽不新，建造的很讲究，都是青砖卧砌，十分固。因为是作为急状况避祸之用，房中家陈设都很简单，倒是生活用品确备得很齐全。厨房里还堆了不少从宅送了不少大米、咸、鱼并柴米油盐。青递过礼折请老爷们查，文德嗣本来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刚想说：“都给你们一家吧。”话没，却见萧山拿着折在那里察看起来了。

    青苦笑着说：“回老爷的话，这里活少清闲又没人拘束，生计却难了。”

    这腐败还真是历史悠久，无孔不啊。在场的三个人都慨了一。连当个丫也得钱。不过想到《红楼梦》里五儿为了能大观园的事业单位怡红院当差，柳家的行的一系列公关活动，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这里看守宅，比在府里当杂役好吧？”

    青不安的看了一这几个穿衣服都穿得不成模样的海商老爷，应：“小的们是人，没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即是老爷们的人了，但凭老爷们使唤。”

老相，萧山估摸着少说也得有五十多了。见他过来侍立伺候，双手垂，一脸毕恭毕敬之。文总和王工都有些不安，萧山却沉住气，先喝了一茶，沉默半响，方开始问话。

    文德嗣问：“怎么，孩没工钱，他们不也是老爷的吗？”

    “如今到我们这里当差，你心中可愿意？”萧山放缓了声音问。

    原来他和他老婆在府里当差，虽然每人的月钱不过二钱银，吃饭不钱，都在公中的大伙房开销，不但自己不饿，一双儿女也能混个肚圆。自换到这里当差，他的月钱是涨到了五钱，但得自己起伙，柴米油盐菜蔬都是自己开销，孩也混不上饭。十三四的孩又是能吃的时候，一家人靠七钱银开销，着实有吃力。

    至于他的年龄，其实不过四十。几岁，他自己也搞不清。萧山知旧时农民多有不知自己确切岁数的，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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