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糖寮

    文同把自己的落脚定在徐闻。起威早就接到郭东主的札，要好生招待这位“文掌柜”。因为听说文掌柜不喜闹哄哄的城里，起威的雷州分号就在徐闻县城外的甘蔗庄里起了新屋，里里外外收拾一新，连家都是新制的。原本还打算找几个仆人来伺候，但是广州这边早就预备了，都用骡车送来。闹得分号主事的十分乍――这几个大掌柜的派还真是豪奢。

    文同带人住了这所甘蔗庄，这是个考究些的农家院落而已。房屋之外，还带着一个极大的场院，专门用来堆放收获的甘蔗。土糖寮就在庄墙外：又是一建筑，养了好几。

    歇息一夜之后，文同视察了这份产业。原本文同以为这样的庄应该有事、工匠之类的人存在，一问却什么人都没有。这庄连糖寮就是某农家的私产，植、榨、制糖都是这人家一手包办，买来之后自然就无人经手了。

    文同有些到棘手，没有本地人，自己对当地况就是两一摸黑，再说甘蔗这产业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收割季节需要的大量人力投。另一个时空倒是容易，都是蔗农自己送货上门，糖厂只要过秤收购好了。现在他还有自己的地，甘蔗还没收割，要找短工组织收割、清理、捆扎。这事得找一个专业地主或者工来才搞得定，自己不过是个糖厂厂，怎么理？

    再看边的几个起威镖局的人，也都是大瞪小，显然个个外行。常师德看他满面难，问：“事难办？”

    “没本地人帮忙，两一抹黑。”文同叹息了一声，把周士翟的小徒弟李标的叫了过来，这孩在临已经学了一利的普通话。

    “去庄四周打听，附近有送甘蔗过来加工的蔗农吗？要有的话就都请到庄上，我有话想问问。”

    “好叻，这就去。”

    翻阅地契，整个庄拥有的甘蔗田折合现代亩不过一百亩而已，这个规模可以说是小得可怜了，文同又去看了糖寮。

    文同过去参观过雷州半岛的土糖寮，知这里的制糖程是“拉石辘榨蔗，锅灶熬糖，瓦分”，虽然现在的标准看很落后，在当时也是比较先的工艺。

    整个糖寮占地相当广阔，用来堆放待加工的甘蔗和甘蔗渣，主要的建筑是一座圆锥形的棚屋和一间大草房。整个结构可以说简陋不堪，材料不要说砖瓦，连木都没有多少。是所谓的“草瓦茨墙”。

    茅草屋底约五十尺，约三十尺，以麻竹支撑，屋以茅草、稻草、或甘蔗叶等铺盖而成，是压榨甘蔗的地方。熬糖屋排列孔明鼎，是煮糖的地方。里面罗列着些各式设备，无非木辘、大锅、炉灶、瓦缸之类，

    因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动用过，满是尘土，地是烂泥地，满地都是各蔗叶、蔗、粪、柴草之类的垃圾，屋到漏风，遍地看得见老鼠屎，连熬糖的锅里都有。

    文同知就算近代化的制糖厂里，环境也无法说是净，但是这幅模样也实在太惨淡。看来真是创业维艰那。

    看到文掌柜眉皱，陪同的众人知他心中不满，但又不解：这雷州府各县的糖寮大同小异，到底有什么让他不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