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然后呢？”谌天雄不置可否。

    “烧香只是过个场面，搪一祝三爷那边，免得他啰唣，算是个缓兵之计，小的再去向工友们说合。待到时机成熟，小的自会派人来给消息，贵东到时候派遣一二个得力的人来直接招工就成了。只是――”他小声，“小的以后在徐闻就混不去了，得请贵东赏赐几个路费……”

    “是，我只求贵东家能谅，”他说，“明日在邹和尚庙的烧香起誓，还请照准继续……”

    “哦，……是，是……”林庄如梦初醒。

    “议不议的也无碍。”谌天雄忽然一笑，说着将银箱一关。“我也晓得你老哥是在外跑跑的，所以快快跟你说。”谌天雄说，“我只要讨你一句话。行，还是不行？”

钱，尽皆揭，簇簇全新，银光闪亮，另外又有一堆散碎银，几个“中锭”。估计是百十两上，这不消说是，是预备送自己的。

    “这个，再议！再议！”

    “这是五百块‘双’银洋，”谌天雄说，“合到银也有近四百两。算是华南给失业工人们的安家费。招工之事成了就发，另外再馈赠你个人一百两。”

    这心计自然瞒不过谌天雄。

    “凡事不必勉。”谌天雄开了，“你如有难，不妨直说。”

    林庄这话，听来面面俱到，合合理。实则还是一脚踩两条船的缓兵之计。他的算盘是：用烧香起誓来搪海义堂，这边先收了华南的钱，对华南许个空愿。再向祝三爷透风去：说华南企图通过招工来“招安”失业工人。祝三爷自然得钱让他镇住场面。这样虽然迟早有穿帮的时候，但是混得一时是一时，实在不行了，卷包一走了之就是。

    白的洋钱等于已经收起来了，似乎只等自己一句话，事便成罢论。这样一个局面，轻易放弃，总觉得“于心不忍”，因此不择言地答了句：“我来想办法。一定办成这件事。”

    “谌老爷！”他摆极诚恳的神来，“请您老谅！我既受糖寮的工友们之托，就得妥妥当当的给他们谋个路才是。现在华南愿意接受他们工。激不尽，我代工友们先谢过贵东家！”说着一躬到地，接着话锋一转，“只是我这居中的人有许多难。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祝三爷那里，也得有一定的说法，否则损了他的面，我小小的一个烧火工人，担当不起！”

    谌天雄“哼”了一声：“林师傅！我劝你想想清楚，别想着脚踩两条船的把戏。”他冷笑一声，“敝东是看糖寮的工人们失业可怜，要给他们一条生路。既然你不愿意。要带人烧香起誓，只去。华南也不拦着。”

    他到底也是江湖中混过的，转念之间另了一番说辞：

    “若是不准，小的在祝三爷那里实在代不过去了，还请贵东谅，赏小的一条生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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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快！”谌天雄知他已了圈，“敝东说了：既然招工，就得有一份名册，了厂就有一份安家费领。安家费自然由老哥你去散发了，我们不过问。只是不知你老哥能

    “有何难，你只说！”谌天雄料想他大约是为自己多争取些私人的好。

    中说得数目是一回事，这实打实的银放在前，又是另外一回事。谌天雄知，什么也比不上真金白银送到前那么能打动人心了。这几百洋钱，就是特意为这个用准备的。他很有耐心，尽让林庄去想。

    林庄大急，如果谌天雄真得拂袖而去，事就没得挽回了。一旦打起来，自己就成了海义堂的过河卒，不最后谁胜谁败，能不能得到祝三爷的照顾，就要凭他的良心了。

    “烧香起誓断然不可。”谌天雄立否决，烧香起誓虽然是个仪式，却是糖寮工人们明明白白的表态与华南为敌。这以后，华南来得是仗势欺人，来得就是跌份，极为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