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之行（十）

    “要说简陋归简陋，可是规模真不是盖的。”他见到的每个铸造工场都是人声鼎沸，烈焰冲天，不是铸铜还是铸铁，都非常的繁忙。铸造规模已经相当的可观，仅仅一个工场的空地上就有几十多门铜铁大炮，大大小小，短短，让黄天宇目不暇接。

    铸造工场里的火炮的铸造，基本上还是传统的泥模铸造法，但是铸造平相当的良，不过，照黄天宇的看法，这些大炮还都是旧式的火炮，不是虎蹲炮就是佛朗机炮，最大的也不过是大将军炮，并无传说中的西洋红夷大炮。

    “这里的铸造工人很多，而且待遇奇的低。”黄天宇在房中小声的说，“我问了，只要领工的老师傅能拿到一二两一个月，一般的工人，都是一日不一日不得，很夺人连老婆都讨不起，日过得很苦。以我们给得待遇要招募工人不难。”

    “你要招募的陶瓷工怎么样？”

    刘三不是工能委成员，但是是这次差的负责人，所以一应事务照例要同他商量之后才能办理。

    “更惨了。”黄天宇面沉重，“不瞒你说，我今天第一次真真切切的看到万人坑。就在一座大窑不远的地方，坑底就是累累尸骨，死掉的工人要是无人收殓，就直接丢到坑里去。就我在那里的半小时里，丢去好几尸。活人的模样也不怎么样，一个个都和地狱里的活小鬼差不多，浑都是黑的。听闻有许多工人失业，要招工人的话，只会比铸造工更容易些。”

    “你就动手招人吧。”刘三说，“不过我们在这里人地生疏又没个名义，不大容易手，万一要把官府给惹来了，问问我们招募工人什么，我们怎么说？”

    “挂招工牌大概不行，不过可以私串联。”黄天宇说，“先谈好一二个工人，再由他们去串联愿意去临的人，第一批不要多，去个十几个就是了，以后他们尝到甜了，再派他们回来私里招工。”

    “好，就这么办吧。”刘三从怀里掏一张五十两的票，“明天我跑一趟‘杨开堂’把银都兑开，这样你就能付安家费了。每个愿意去的工人给二两银的安家费。别忘记，一定要叫他们在契上手印！”说着打开随的一个用来装要文件的首饰匣――从里面取一叠印好格式的文契。

    “起威在佛山有家镖行的分柜。”刘三说，“你把人集合齐全了，就分批带去分柜上接，自然有人会安排他们动。这是信。”说着他又给了黄天宇一个象牙签。

    两人正在秘议，只听得外面一阵嘈杂声，陈同跑来报：“刘老爷，有个要饭的，非要见您。”

    “要饭的？”刘三皱眉想了想，大约是今天他救治的那个青年乞丐吧，“给他几百钱让他去了就是。”

    “我给了，可是他不要。”陈同说，“这人说您对他有救命之恩，想当面见您一面，给您磕个。”

    “好吧，你把他叫来就是。”刘三无可奈何的，行善有时候也容易招惹闲事来。

    不多片刻，只见一个青年壮汉阔步走了来。果然是午他救治过的人。只不过几个小时不见，此人已经恢复如常，走起路来虎虎生威，颇有些武人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