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赋（四）

    周伯韬拿起一份刚刚放到他桌面上的档案卷宗，这是周天的纸厂本地制造的，黄的糙的厚纸，沉甸甸的拿着很有份量。他打开封面，里面是一页一页的个人材料，贴着照片――这些是几天参加会议的“粮差”们的材料，刚刚对他们的个人况调查完毕。

    秋红家原本就列了行动的监视范围，因为四周有人守护，不便安装窃听，周伯韬也没安排人用小贩之类的方法接近监视――这样未免太奇怪了，毫无市面可言的乡村住宅旁，聚集了一堆小贩，谁都看得里面有诈。他安排的是远用望远镜行监视。

    现在他们已经查清了临全县的“粮差”名单和底细。周伯韬打算仔细的看看这伙人的况，有没有可利用的地方，当然，也可能不准备利用他们，而是直接“消灭”。这就要看执委会的意思了。

    周伯韬翻到最后几页的关于周七的材料上，他对这个陈明刚的大徒弟很兴趣，因为在调查中得知，这师父很怀疑他和自己的二有什么说不清不明的关系，但是一直没有证据。

    周伯韬对男女关系上的言蜚语很兴趣，就他当侦探的经验来说，男女关系上一旦到了有言蜚语的阶段，这事多半就是确有其事了。正好像老婆一旦怀疑自己的先生轨，调查来大多就是确有其事。

    他叫人把乌项叫来，把材料递给他：“你去调查一周七。”

    “是陈八爷的徒弟？”乌项一丝畏惧的神气。

    周伯韬不满的看了一：“怎么，你怕他？”

    乌项咽了唾沫：“不怕。”

    “这就对了，”周伯韬说，“你现在是我们的人，怕他鸟个八爷九爷的。好好的把周七的底细给我查清楚了，以后就一直盯住他，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连他什么时候拉屎什么时候睡觉也要查得明明白白，知了吗？”

    “是，明白了。”

    这个回答还算标准。看着乌项离开的背影，周伯韬给了一个鄙视的神。这家伙还算是有家仇呢，原来看重他上有血仇，对旧社会痛恨，而且在学校里也表现的很有仇恨，没想到一到实际工作上一胆气也没有。看到县衙里的人和当地的土豪还是不自觉的一恭顺的态度。

    “看来仇恨这玩意，也不是万有灵药。”周伯韬说着，拿起了一份书面命令，拆开了看了一。他打铃叫来了自己的通讯员：

    “叫特别宣传组的组来。对，上！”

    陈明刚拜会过熊卜佑，得到对方的许可之后，立刻着手大起来。征粮除了照例由县衙布告和散发“粮由”――也就是缴通知单之外，把手的徒徒孙纠集起来，在县里的官仓前设柜征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