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赋（六）

    想到苟家庄的场，黄禀坤不由得一阵胆寒。三弟死在髡贼手里不算，难真要来灭他们的门了么？

    想到父亲几天前忽然把大哥父打发去府城买田地置办新庄，还带去了很多银两。原本他还疑惑，家里原本没有买地的打算，而且大哥原本是寨里的乡勇目，极少离开庄，更不用说这样时间的离开了――难父亲已经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在府城为黄家留个退路？

    他顿时了一冷汗，他小心：“老爷，是不是把寨墙再修缮一……”

    百仞滩战败之后，黄守统虽然受了伤，但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自家的防卫，防着髡贼来报复。几个月里寨墙加了，还修了墩台，从大陆上搞来了火炮和鸟铳，收集制造了大量的火药和铁。储备了粮，又新挖了好几井。

    乡勇们日以继夜的枕戈待旦，这样张的日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召开临政治协商会议之后才结束。

    自从他把会议上的况回报之后，爹对黄家寨的守御的事就不甚关注了。只是一般的注意土匪和海盗的侵扰而已。黄禀坤也知：就算寨墙修得再好也抵挡不了髡贼的火炮。人要灭自己，是随时随地的事。

    人为刀俎我为鱼的滋味到底是不好受的，黄家父几个月来一直在暗中商议，该如何应对髡贼。

    暂收爪牙，雌伏在地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们认为髡贼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治久安的法，自然是引官军来剿，才能一了百了。

    本府的官军，理论上是遍及全岛，本县里也有卫所，但是真正堪称能打仗的，只有琼州府的海千所白沙寨的二千多官军。

    黄家父在临固然很受县里的重，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土豪而已。不要说琼山县的汤参将本不会买他的帐，就算本县的千百们也懒得理会他。黄守统从少年时候起就受够了他们的白。

    本事没有，却一个个手低；自己无能，也不许别人显本事；不愿办事，功劳要争。这是黄守统几十年来和官军合作之后得的总得结论。除了镇压没有几件铁，拿竹木为兵的黎人暴动的时候官军还堪称敢战之外，其他时候的表现实在不敢恭维。

    就算汤参将肯倾巢动，也不是这伙髡贼的对手。要剿灭髡贼，非得全省会剿不可。动四千到六千战兵，二三百条大战船才有可能。黄守统自己都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这不得动一二万人了！

    这远远超了黄守统的办事能力了。所以事也就冷了来。

    现在看着自己快要变成被杀的，黄家父不由得又把这事提上了议事日程。

    “修寨墙是白费，”黄守统，“还是要请官军来剿。”

    “这事难办――”黄禀坤早想过，还是没相什么好法能够请动官军。

    “我们一己之力当然是办不到的，但是全县士绅呢，”黄守统，“现在他们不是要搞丈田吗？士绅大们能愿意？我们居中联络，说不定就能发起大伙联合写禀贴。”

    全县士绅写禀帖到省，这就不是件小事了，不总督、巡抚，总得有个态度拿来。如果再派人去活动一番，官军剿的事，说不定就有眉目了。

    “儿这就去派人活动！”黄禀坤到底年轻，一听事有希望，立就要行动起来。

    “慢！”黄守统止住了他，“不急。这会大伙还没看清髡贼的真面目，大约有不少人还没觉悟过来，打算来个委曲求全。等老八他们把临闹得天怒人怨的时候，大伙自然就心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