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伙人

    第二百九十三节

    海述祖却觉得不至于此――他现在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五桅大船和船上的货了，再把他绑去又有什么意义？而且听回来的手和随船客商说澳洲人对大家很客气，并无侵害之举。

    但是他的老婆家人决不许他去临，家里人反对的厉害，他也无计可施。去临的事就拖了来。想来想去，只有到广州去找过去游学时的朋友、父辈的同事帮忙，先借些银过来缓一缓再说。

    海述祖虽然靠着祖宗的名气，家望很，但是自不过是个监生――这还是官府看在他是海公后裔的份上奉送给他的。家中也没有多少财力。所以这次的借钱之旅并不顺利，虽然友人们多少都有相帮，或二十两或五十两。十多天来也不过凑了三百多两银，比起需要来简直是杯车薪。

    在广州盘桓了许久，这里百昂贵，居停不易。海述祖知再待去也无结果，只好赶早启程回琼山去办事。

    他不敢径自回家，先落脚在自家的田庄里。着庄去打听消息。只一个人枯坐在屋。他这次门，连家中常用的佣人都不敢带――都是欠了他们钱的。这些佣人虽然碍于份，不敢放肆大闹，但是服侍起来已经怠慢许多，不时还是有冷言冷语，海述祖吃不消这羞辱，只好请自家的朋友暂借一个小厮听差。

    想到自己在琼州府里，虽不算什么显赫的大，平日里门也是五六个佣人前呼后拥的，人们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没想到如今居然会落到连自家佣人都使唤不动的场！

    正在嗟叹间，忽然庄上又来了几二人抬的小轿。庄丁慌忙报了来，庄既去了，总不能叫庄丁去迎接客人，海述祖只好着迎了来。

    见领是自家的总海吉，抬轿的、跟班的却都不认识。海述祖一怔。待到轿帘打开才看到轿里坐的是他的妻儿老母。

    海吉哭诉说：“家里委实是待不去了。”

    原来自他离家之后，上门来坐索、吵闹的人因为见不到家主，怕挽回损失无望，变本加厉的吵闹。无奈之，只好请衙门面弹压。

    “这起衙门里的差役，一来就要索人事好，给了几百钱还不满意，只工不力，由着他们取闹，有人扬言要冲二门来找太太、老太太评理。还是县里的张太爷过来了瞧不过去，当场关照拿了几个枷号，才算压住了。”

    海述祖只是低叹息，虽然知张太爷是于对自家的好意，但是这样以官势压人的法，未免辱没了家声。

    他的老母和妻、孩，因为实在不堪扰，只好借了亲朋家的轿，偷偷的溜了来。

    海述祖见家人面惊慌，手里只提了几个包裹，模样极其狼狈，想到自己经商失败累及妻孥不算，还要祸害家声，真是修治家一败涂地――忍不住泪了来。

    “这些个刁，实在是太可恶了。”海吉犹自絮絮叨叨的诉说，“欠了他们银的且不去说――多少还有个说。没欠银的也不来招呼伺候，有的已经在托人找荐活的地方了……”

    “大难临各自飞，也不怨他们。”海述祖心灰意冷，自家在琼州居住已超过百年，堪称积德行善之家，虽然家境普通，对待人也从无刻薄之，没想到在一银面前，这一切全都成了泡影。金钱的力量，他从来没有觉的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