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游乐市的最后一夜

    天快要亮了，夜幕依然重。沿街店铺和住家的油灯和火把的光线幽幽的投在沙砾路上。酒店、小饭铺和馆里还有灯火，不时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错过了风信在这里歇冬等待季风的海船上的商人、事和手们困在这个偏僻的“天涯海角”之地，成天无事可，唯有把力和时间在酒和女人上。

    胡逊穿着一件罗袍，披着斗篷，不顾凌晨的寒意，昂然走在安游乐市惟一的一条大街的中央，后面跟着一个奇怪的队伍。一个清俊的僮仆托着只着锦缎面棉的茶壶，旁边是穿衫留胡的师爷模样的人，再后面，有个家丁杠着一张椅。另一个拿着一竹片――这是刑。然后就是一队手持刀枪的丁壮了。

    胡逊正在履行他作为本地的保正的职责――巡夜。盘诘任何可疑的人员。安游乐市虽然不大，治安问题却是很突的。这里经常聚集着大群海上讨生活的人，脱离了海上劳累无聊的生活，在陆地上一放松，偷盗、争吵、斗殴乃至白刃相都是常见的事。在最的时候，每天都要在斗殴中死好几个人。

    死人的事，胡逊是不上报到县里的――纯属自找麻烦，县里也解决不了。这地方了城就是荒山野岭，离城几十里就是黎人的地盘了，上哪里去追缉凶手。

    但是作为地面上的面人，起码的秩序还得保证。胡逊每天晚上都要亲自带人在街上巡视，看到有喝醉吵闹的或者带着刀的，一律先扣押起来再说。顺便也得些销――船主要放人少不得要钱保。若是无人保的穷光也没关系，等一波海船到了之后再把人卖了就是――船上死人极多，一次航行死掉三分之一的人不算什么，事很乐意多预备些人的。

    今天的安游乐市很安静，但是安静不代表太平。作为南洋前的最后的一个驻泊地，安游乐市在某些人中也有很有油的。胡逊平日里防盗最要的一件事就是清查可疑人员――海盗很可能会派探来，找机会“开门”。

    特别是天快亮的时候，天即黑，守夜的人又困倦，最容易被偷袭所乘。所以每到这会，胡逊总是要亲自来巡夜。

    从街尾走到街，他登上了面朝海湾的西门门楼，几个寨丁睡惺忪的站着，守望着大东海的海面，几盏气死风灯在海风中摇曳。胡逊扶着木寨墙向外眺望，寨墙的码上的灯光亮着，各条船只上的风灯也亮着，船只随着海起伏着，侧耳听去只有海的撞击礁石和船只的浪涛声。

    海湾的对面能看到几灯火，那是去年来这里的临海商筑得寨。虽然双方买卖品互相往，彼此笑脸相迎，一直相的不错，但是暗地里他非常戒备，生怕对方别有企图。

    然而这许多日以来，寨里的人始终也没超过三十个。每天早晚归，不是菜养打渔自给，就是去采椰，伐木。他们的活动给安游乐市带来了活力，安游乐市里的贫苦寨民很多都受雇于他们去伐木采椰卖自己的劳动力，日取酬。而对面寨不时也到安游乐市来采购品雇佣匠人。

    不过胡逊有一可以肯定，当初那位王掌柜说他们是专跑南洋贸易的商人是假话。几乎每周都有船只停泊到“临寨”的前的栈桥上，运走椰、原木和其他本地的土产，运来一些尺寸一致的箱。

    胡逊没过南洋，过路的客商可是见过无数，南洋的形也知。那地方原木和椰更不值钱，显然装了不是运到南洋去得。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伙人得是违禁的买卖，至于到底是什么，他并不关心――大家相安无事就好，人家闲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