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六十八）

    京师的崇文门旧称文明门，又叫“哈德门”。因为“哈德”二字不雅，文人墨客多以谐音“海岱”。靖难之变后永乐皇帝朱棣迁都北平，重修城池，将南城城墙向外扩展，仍辟文明门，为舟车客商往来的枢纽之地，正统四年加修瓮城，正式更名为崇文门。不过京师的百姓们，照旧叫它哈德门。

    嘉靖三十一年，为了加京师的防御，在京师城南，又加筑了罗城。崇文门自此成为城城门。新筑的罗城面积广阔，一直到清末尚有成片的田园。

    崇文门南接运河，东天津，上方贡，日用家伙都从之类。它本又在罗城的保护之，因此关厢一带的街市特别繁华。

    护城河清滢，河上架有桥梁，河中游有画舫，两岸着树木草。绿柳迎风，红邀月，秀丽非常。在明代甚至是一游赏圣地。从崇文门城，过护城河不远有土路，并无正式的名称，只是因地取名，唤作崇文门外大街。这里在明代是京师的“儿市”。从卢沟桥、草桥对等地运来的鲜和从京师自产的各“像生”：纸、绢、绒、通草……也在这里争奇斗艳。

    儿市是每月逢四的日，小钱来到崇文门接的时候并不逢市，街面上依旧繁华闹。南郊和罗城的的农民将自家的菜蔬果品，饲养的鸭和各捞取来得鱼虾产每日送到这里售卖－－虽说这里亦是城，但是税卡却设在崇文门，在这里卖货，商贩农们便少缴税。

    小钱并不是第一回来京师，他和闵展炼一样，是走南闯北的江湖人。太伞专案中被捕狱，在监狱里吃了苦之后被外局招募，成了特殊勤务队的一员。他是北直隶河间府人，年轻的时候在京城当给人当仆，故而对京师的民十分熟悉。他天生一张娃娃脸，看上去人很相，大伙都叫他“小钱”，其实已经是四十好几的人了。

    他一早从张家湾启程，扮作大人家外办事的仆，雇了一匹健骡赶路。六十里路一天便赶完，傍晚时分了南城。悄悄地在崇文门外大街的一客栈上投宿。

    第二日一早，小钱改换装束，扮作一个外地的商贩，往聚园茶馆而去。

    崇文门即税关，又是要，街面两旁客栈、饭铺、茶馆、脚行、车大店……鳞次栉比。

    他到得护城河外的桥畔，并不过桥城，而是沿着往东走，不过数里地，便见一家观太平，不过民间都俗称它为蟠桃。这里周边风景优，是京师的游赏胜地。正式隆冬时分，并无几个游人，稍嫌冷落。观前土路旁的聚园茶馆里依旧人声鼎沸。

    原本这条街上的茶馆也不算少，但是以这家最大。茶馆的掌柜亦姓钱，在这崇文门外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伏地虫”，黑白两都熟谂。

    茶馆是一座两院，路边一座的门架，悬着幌，面又有一排绿油木牌，用墨笔写着各名茶，什么西湖龙井，雨前尖，雀云片……不过京师人大多不讲究喝茶，这些名茶只是聊备一格。

    这里打着芦席棚，摆着十几张散桌条凳，一边砌着两坐炉灶，一座时时刻刻都有伙计在烙烧饼，另一座上座着两个大铜壶，冒着气。每逢开，就有哨响，一条街都听得到。

    过了天的散座，三间正厅便是前堂所在，桌椅要比外面考究一些，都是略份的人才坐的。至于后堂，那是文人雅客，达官贵人们的地盘，一般人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