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典娜这辈最哀怨的事，大概就是生日的时间，二月十三日，就在西洋人节的前一天。就算不是被淹没在过年的忙碌行程中，也常常被遗忘在寒假没人记得，而就算不是在寒假，也会被人节的浪漩涡给吞噬。

    每次帮同学庆生时，总羡慕主角不但可以当着眾人面前许愿，还可以收到许多礼。不过，习惯了之后，有时连她自己也事过多天才想起，生日早就过去，二十年来，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新学期才刚开学，每个人都为了这半年即将面临的神经生学、遗传学、预防医学等重科，如火如荼开始准备。为了分散考试压力，各科小老师也和主负责教授敲定好了分次小考的时程。亦即从第三週开始，就得立即不停蹄的战斗状态，仅馀前两週有微略可以缓衝的预备期。

    因为上午的第四堂课延迟了将近三十分鐘，使得中午午餐时间吃得有些急促，匆匆吃完学校餐厅的自助餐，回到教室连气都还没，上课鐘声便已响起。

    边传来杜鑫评低声的耳语：「晚上去吃好一的，我订了位置。」

    姚典娜狐疑地皱起眉，转过看着他：「为什么？你统一发票中奖啊？」

    「明天人节，但是我明天有家教的工作，没办法和你好好吃顿饭，今天先庆祝，可以吗？」

    从来没想过的人节，竟也开始有了意义。

    然而，人的定义到底是甚么？他们这样就算人吗？她从来没有关注过这样的节日，觉有儿不切实际，就像作梦一般的恍惚。

    以前偶尔也看到同学在一开学便急着准备人节巧克力或礼，或听说寒假里努力织着围巾，打算送给心仪的男生。但她总觉得那只是商业广告的噱，製造任何可以引消费、大捞一笔的机会，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样的节日搭上关係。

    傍晚了课，杜鑫评带她到一家装潢緻的义式餐厅，不算多么级，但对于还在唸书的穷学生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享受。

    结帐的时候，姚典娜偷偷瞄了一帐单。虽然餐时看到菜单，她就知这家餐厅的餐价格不菲，但是结帐时再加上百分之十的服务费，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走餐厅外，她低声地问：「你不是生活费得自己赚吗？还这样钱！」

    「嘿嘿！就是因为自己赚的钱，所以心安理得呀！」他自信坦然的笑，倒让她愧疚了起来。

    纵使她们家里也不是多么宽松富裕，但父母的观念从来就是只要她和弟弟好好唸书，不需要再为了自己的生活或任何经济问题而烦恼。相较而言，她是比较幸福的。

    「等等！」餐厅隔的超商外，一台夹娃娃机引了他的目光。

    「里面那隻兔……有机会。」

    「什么？」姚典娜看着他底在超商骑楼炫亮光照的灼灼星芒，和灿烂的笑脸，居然不自主又心加速了起来。

    从上学期末的那些日相以来，不是已经渐渐自然、渐渐熟悉了吗？该不会才过了一个寒假，又有些生疏了，怎么现在突然又好像有初次约会的悸动。

    如同发现宝一般，杜鑫评两步蹦到夹娃娃机前，左右研究了一番之后，开心地对她说：「这隻，白的兔，可吗?」

    「是……很可啦！夹得到吗？」她扭着眉问。

    以前和父母一起门，在任何游乐场所看到这东西，老爸总是嗤之以鼻地说，那些都是商人骗钱的玩意儿，所以她和弟弟也从来没玩过，直觉那就是骗人的机。

    「看我的！」杜鑫评从袋里掏了十元铜板，「咚」的一声零钱投，便开始聚会神地东瞧西瞧，一边纵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