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印的离职申请单，一直晾在桌上。

    杜鑫评重复地提起笔，忖度半晌再放，心就这么无限回圈地循环。就像搁浅在淤沙里的小船，靠不了岸，也游不向辽阔的大海。

    当初告诉姚典娜他会离开医学中心，事后却又明白地拒绝苏综合院的职位，连个后路都没有，该要何去何从，便茫然地落雾迷。

    但其实他也知，不想填这张离职申请，和后路一关係也没有。那一抹割捨不的幽魂，一直盘旋在那熟悉的每个角落，而每个角落的记忆都会让他脑海勾起一张丽的笑脸。

    只是，即便他不想离去，她还是会离去的吧。就像那一串已读不回的讯息，再次从他前断讯。

    断讯，从来不是因为环境的阻隔，却是因为心太疲累，所以选择放弃。暴风过境后的凌，他也无力收拾。当窗外又继续大雨肆，像那女人的溃堤的泪，心湖中搁浅的小船，也溺里。

    躲在书房的日多久，他已经数不清。

    董事改选会时那毅然决然摊牌的气势，在朱习菈的迂回冷理之，毫无用武之地，他只好继续躲着无声抗议，让两个人的沟通仅剩短短的简讯。

    因为他没有任何可以诉请离婚的条件，除非她同意。

    沉闷的气息蒸一抑鬱，他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乾脆搬到医院宿舍住吧。明天就搬！

    那就得先暂缓离职？

    杜鑫评闔上双，揪着表，半梦半醒的浑沌中，居然听到敲门的声音。

    从门上的玻璃窗瞧见朱习菈站在门外，似笑非笑地抿着。或许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也确实是该好好谈一谈的时候。

    「嘿！今天……很累了吗？」她轻声问一句，在他打开门的时候。

    「嗯，昨天颱风夜，受伤的患者不少，急诊忙不过来的便直接转给外科，一个晚上睡不到三个小时。」他一边淡默地据实回应，一边替她拉过一张椅。

    「辛苦了！」她在他边坐，手中握住一个大纸袋，纠结的力，差儿手汗，重重呼一气才说，「董事会的事，也幸亏有你！」

    眾人面前，她是傲的女王，召唤骑士为她衝锋陷阵，从来没有迟疑。只是望见他桌上空白的离职单，朱习菈也觉些许愧疚。明知自己只是习惯依赖他的照顾，他迫于包袱无法拒绝，只能接收她的不平等条约。

    谁是谁的第三者，或许早已混淆不清。

    「就算没有我，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也可以抓到赵世鏵的把柄，何况还有jacky和ken叔帮你。」嘴角的苦涩，带着对自己的轻蔑。他对于她诚恳的谢之语，倒是心虚了。

    「不，这都是因为你」朱习菈低细声，「jacky和ken叔不过是听你的建议，那些是只有你才懂的专业，让我能拿回爷爷的医院。」心中盘算许久的话，是得抑住多少盛气，才能说得。

    杜鑫评笑了。前的女人从来不向人示弱，除非另有所求。

    「你找我，不是只为了说这些对吧？」他支起顎，好奇地望着她。

    那丽的廓，确实称得上让男人无法抗拒的艺术品，只可惜的事，本来就超是非逻辑之外。

    「嗯……还有……」朱习菈拿纸袋的小册，「我昨天早上去了一趟妇產科……」

    既然都要说开，就别再忸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