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晓辰不是都市职场剧里致的女人，是个过海的女老总。

    准确地说，她就在商海里生。

    她生的时候，她家还算不上商，只是扎在东莞搞批发的小人。

    都说穷人家的孩早当家，90年代初，纺织服装业刚刚成为珠三角的支，她发现小学同学间行起从未见过的服装式样，回家就把外贸尾单的商机告诉了母亲。

    没有家愿意听小女孩谈事业，指望大人理解她的野心太奢侈，他们只需要能嫁个好人家的好女儿。

    轻视让他们错过了先机。

    没有跟上时代变革速度的小人家，和无数在海里赶海的人一样，泯灭在金的海啸里。

    妈爸破了产，离了婚，连孩的中学费都掏不，不过车晓辰不是需要他们心的孩，她早就自己跑了。

    她办好假证，谎称已经成年，混接待外宾的国际旅游团当导游，摁着二手p3听完英语单词，就把人家外国旅客当成语练习对象——

    直到能听懂国外的行业媒，看懂报刊亭里的英文时尚杂志。

    车晓辰醒悟了，时代红利总有穷尽，只靠投机经商走不远，原创设计才能成就个人品牌。

    而一切设计都需要创新，创新起步的捷径，是信息差。

    海外时装秀刚火起来的款式，她不一个月就收设计思路完本土化服饰，起初在别家店里给别人供稿，攒积蓄就叛东家，另起炉灶单飞了。

    今年时尚界复兴的千禧风，都是当年车晓辰玩剩的。

    这一路上，车晓辰只忠于自己，结盟不少，树敌更多，一度过地蛇，了不少财力洗白上岸，用后来姜思焰的话说就是：

    “这女人黑白通吃，你要小心。”

    不过此时此刻，隔着车对峙的两人，对彼此的底细都不了解。

    车晓辰对朱邪的了解反而多些，毕竟她扫过一她的简历。

    扫的一，也是很漫不经心的。

    她看朱邪只是得斯文，没一博士或医生的气质——车晓辰说不来知该有怎样的气质，但文化人总归不该是这副……比她还无赖的样。

    “上了趟公共厕所，没想到用的是别人家的桶，现在他变成了二手，你来找我要赔偿？”

    小朱医生如是说。

    饶是见多识广的车晓辰也愣了三秒，这秽的暗讽和清冷的脸带给人的预期相差太远。

    朱邪的气质确实变得有些无赖了，她故意的。

    要和无赖，最好的方式就是成为无赖，朱邪不过是调整了适合与车晓辰对话的心理策略。

    谁叫她开车撞人，又不给她讹钱的机会呢？

    恐怕以后走在路上看见车总的跑车，她都想躺上去碰个瓷了。

    三秒沉默后，车晓辰忽然笑开了，变脸的速度称得上喜怒无常，“没必要为一个桶，失去有趣的援手。”

    援手？朱邪锐地捕捉到这个微妙的用词。

    车晓辰松开方向盘，把一张名片飞窗外，扔在司机，向他抬了抬。

    “两周后的剪彩仪式，小朱医生务必赏光。”

    说完她向后倒车，一把打完转向，只留跑车里丝巾迎风飘舞的背影。

    “她好像落了东西。”朱邪冲台阶看去，司机还坐在地上。

    第一次见扔司机的老总。

    他匆忙爬起来，把名片递她手心，毕恭毕敬地抬，又惶恐地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