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清晨才离开。

    那次见到瑶娘，周升就在心里惦记上了。

    连着多日梦，每天她都会现在自己梦里。

    周升已经快二十了，像他这个年纪的后生，一般早就成亲了，唯独他至今没有着落。

    他家里的爹娘也不是没替他心过这事，可他是，平民家的姑娘看不上他，府里倒是有丫看上他的，可他又看不上人家，便一直蹉跎至今。

    周家并不富裕，在乡乃是普通的农。

    当年家乡遭了灾，他爹又摔断了腰，看着一家生活无以为继，周升便自卖其为了。也是他运气好，正赶上朝廷为晋王在晋州建府，便了晋王府，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晋王府待人宽厚，周升在王府伕每个月工钱也不低，他四妹纂儿后来也府当了丫，兄妹二人在王府赚钱补贴家里。周家的日渐渐过了起来，在乡也算是殷实的人家。

    自然想过要赎的，不过王府的规矩和其他不同，别人家都是有钱了自赎，王府却不是，女到了二十，男到了二十五，无需自赎就可被放还归家。当然若是不想归家也可，可继续留在王府里差，娶妻生都不怕，府里自然会有安排。

    像周升因为来王府的年，早就可以分一栋小房了，就在晋王府后面那一片。可因为他还未成亲，便还是一直住在车的人房里。

    这日晨起，周升捲了刚换的衣裳，打算找个地方着，等有空好洗。他自以为动作隐蔽，殊不知早就落在同一个房里其他人里。

    这间房一共住了六个人，其他五个年纪都比周升，寻常几个男人在一起说些荤话，周升从不参与。逢着这么好调侃的机会，其他人哪里会放过。

    「升，你说你也不娶媳妇，也不找姑娘，这日怎么熬得去？」着一大黄牙，人称郑黄牙的一个伕，走上来环着周升的肩膀。

    周升有些不知其然，满雾，见他这样，房里其他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来，跟我们说说，到底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或者府里哪个丫？」

    「我怎么不知咱们府里有个叫瑶什么的丫？」

    「去，你是什么东西，府里就算是个使丫，也比你金贵多了，能是让你知名儿的？」

    这倒确实是实话，像他们这样的人，却是怎么也不能和府里丫们搭上话的。能在府里侍候的哪个丫不是界，怎么看得上他们这人。这人里也分三六九等，而伕大抵是其中最低的一等。得是侍候畜生的活儿，寻常也到不了主们跟前脸，谁愿意待见他们。

    不过周升与他们不一样，他有个妹在府里丫，藉着妹周升也认识不少府里的丫。寻常帮人带个针线脑的，也能换得人称呼一声周升哥。

    可让他同屋的这几个羡慕死了，不过羡慕也没用，谁叫人周升得好，大小丫们都愿意和他说几句话。而对他们这些人，却从来是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