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万寿节的前三日，京城大街小巷就开始披红挂綵。

    白日笼罩在一片火红的海洋里，夜晚也没比白日差到哪儿去，几乎家家门前都挂着大红的灯笼，官府取消了夜里的宵禁，通宵达旦一整夜，比每年的上元节还要闹。

    到了这一日，外面还是黑的，瑶娘就被叫了起来。

    她现在本就觉多，醒来后还迷迷糊糊的，就被丫鬟们扶着去洗漱穿衣打扮。晋王比瑶娘起得更早，已经穿整齐，十分无奈地看着她这样，又好气又好笑。

    等收拾停当了，晋王：「让她先睡一会儿，等外面准备好，再叫她。」

    于是红绸又忙着把瑶娘上的髮钗都给拆了，将她扶到床榻上去，瑶娘问了句怎么了，听晋王说现在还早，她就再度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外面天已经亮了，小宝早就起了，与晋王在外面用早膳。瑶娘忙叫丫给自己重新梳妆打扮，幸好只用梳髮倒也简单，收拾好便去了外间。

    小宝已经吃饱了，晋王刚撂筷。

    瑶娘有些尴尬：「都吃好了？」

    小宝心里无声地嘆了气，晋王吩咐丫给瑶娘摆膳，将她拉坐在边：「先用再说。」

    瑶娘忙端起粥碗，小小吃了起来，边吃还边对晋王笑，似乎很歉意自己耽误事了。

    晋王觉自打她有之后，就比以前笨了许多，不如之前好了，人也气了许多，还迷迷糊糊笨手笨脚的，觉……觉他就像是养了个女儿。

    可乎意料的，他竟没有不耐的觉，甚至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以前她的谨慎小心、谦卑识趣，其实都是她不得已的自我保护。

    其实想想也是，一个小门小家的女儿，虽是家里穷了些，但也是无拘无束大。突然为了生计，要大宅门里人，她必然要顺时随俗，抹掉自己的本，去屈就去一些改变。

    顿时心就了，想着她不过十四之年就必须背负未婚生的重担，被家人嫌弃，为外人鄙夷，也不知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怎么又把小宝生来的。当即就觉得再一她，其实也没什么。

    见她吃得急，他重拾放的银箸，夹了隻白灼虾，放她面前的餐碟里。

    「慢慢吃，不着急。」

    「不是赶着要么？」

    「急也不急这一会儿。」

    晋王府门前大街上，属于晋王的全副仪仗已经成列完毕，队伍靠前方停着几辆车，以最前一辆最为扎，乃是亲王的车架。后面是三辆翠盖珠缨的华车，晋王妃的车架位列第二，再次是瑶娘的，最后一辆里坐着徐侧妃和柳侧妃。

    理说，侧妃们共乘一辆最佳。可瑶娘大着肚，还要带着小宝，就多加了一辆。

    柳侧妃见车一直不动，就掀起车帘问外面的丫鬟。

    等跟车丫鬟去车队前问过王妃边的丫鬟，才知是晋王一直没到，不光晋王没到，苏侧妃也还没到。

    一侧妃冠服的徐侧妃，看着自己涂着蔻丹的纤玉指：「这位如今的架是越来越大了，不光王妃等着，咱们也得等着。这么大一群人等着她一个，也不知她能不能消受得起。」

    柳侧妃本不想搭理徐侧妃，可天不亮就开始收拾，天麻麻亮门上车，如今天已经大亮，还是不能走，就格外觉得不耐烦。

    「徐侧妃若是不满，就和王妃和殿和圣上说去，谁让人家是圣上钦封的侧妃，还生了王府唯一的公。」终归咎底，不是心里没觉，还是带了些酸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