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不断颤动的球，和越握越的手，显示他的心并不平静。

    还有二十分钟。

    黎白猛地一震，握枪的手也颤抖起来，一地抬起，又被一无形的力量压回去，似乎陷了极大的挣扎中。

    庄笙神绷，他没有理会那个声音，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黎白。

    你说你跟我不是一路人，还说没有回路走，可路本来就是人走来的，没有的路可以走路来，而每一个人走的路都不同，但怎么走终归是你自己说了算。有的路好走，有的路不好走，所以可能会辛苦些，如果走错了，只要你想，当然可以回。

    你经历过卧底最黑暗的时光，没必要到现在把路走死，当年阿树救你一条命，难只是看你几年后走上绝路吗？

    庄笙平静地看着黎白，问：你现在杀了我，能得到你想要的吗？

    还有十五分钟。呵，果然，阿树真该庆幸自己已经死了，不然看到如今这个局面，只怕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吧。

    黎白绷，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弦，整个人仿佛不过气来一样。他盯着庄笙，手慢慢抬了起来，枪一一地往上。

    4消失的名画23

    屏幕里，那几条狗已经将扔在地面的吃净，但显然那份量并没有填饱它们的肚，一只只仰看着半空狂吠不已，焦躁地在底转圈。

    狗每叫一声，都能觉到黎白崩得更一分，但他没有回去看，最终举枪对准了庄笙。

    知我为什么那么排斥通过侧写来破案吗？黎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问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吐来。

    然而握枪的手很稳。

    庄笙抿嘴，心里骤然张起来。

    不知黎白会不会开枪，也不知他会在什么时候扣动扳机；同样的，庄笙也不知孟衍会不会开枪，如果会的话，又会选在什么时候。

    未知让前路变得更加叵测，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弦，稍一用力就会崩断。

    你们这些人啊，自诩能看透人心，所以别人在你们中，就成了一颗颗任凭摆布的棋。你刚才说那么多，无非也是想左右我的想法，和他又有什么不同？黎白说着，慢慢笑了起来，他的这个笑容，仿佛映照着染血的刀锋，透末路的悲凉。

    我这一生，其实就是一颗棋，甚至连自己属于哪一边的战场都无法自主选择，被命运裹挟而行，到最后，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他的手指勾住扳机，一一用力，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庄笙，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你问我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当然不能我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楚了，又怎么知想要的是什么呢。屏幕里的那颗颅，或许是我过去现在唯一能拥有的东西，哪怕是假的，我也愿意相信

    庄笙屏住呼，瞳孔微缩。

    就在黎白将要扣动扳机的最后一刻，扩音里再度传来带着杂电的声音，却让庄笙和黎白同时愣住了。

    黎白，这一枪你要是敢打去，我就把你连着那颗颅一起扔去喂狗，让你们在狗肚里重逢。

    衍哥哥！庄笙惊呼声。

    黎白则是完全愣住了，握着枪一动不动仿佛反应不过来，中闪过一瞬的茫然。